陆十四并非故意如此,现在又遭了那场变故,黍饭也不愿意再拿自己的事惹他烦躁。
好在,陆十四不是傻子,在了解了黍饭的情况后,心中也不禁有些愧疚。
说不得,以后,要好好的弥补下这个孩子。
有了这个想法后,陆十四反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于是,开口道,“黍饭,我这里有一门学问,却不知你有兴趣么?”
“学问?”黍饭对这个词显然很是陌生,按照自己的理解后,反问道,“是一种修行的法门么?”
身为记名弟子,其修行的法门,自然是不能于入室弟子相比的。
但凡稷剑学宫的入室弟子,主修的必然是稷剑学宫最高一等的功法,至于记名弟子,自然没有这份待遇,他们所修行的功法,大多是稷剑学宫通过各种途径得至其他的宗门,当然,这其中未必就没有巧取豪夺。
甚至于,这些“外来”的典籍,有些精妙的也大多只对入室弟子开放,以作选修,记名弟子若非做出什么了不起的贡献,也休想看上一眼。
黍饭现在还不到十岁,修行路上也才走了三年的时间,按说,在这个年龄,却已经达到了成阳天的巅峰,若是放在其他的一些小宗门,也算是颇为了不起了。
倒不是说黍饭的天资多高,只是对于那些小宗门而言,其底蕴实在太过浅薄,便是资质再高的人,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无力培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从天才渐渐的沦为平庸。
别看黍饭在这边妄自菲薄,可真正说起来,其天资,在记名弟子中,虽不是高绝,却也绝对算得上是中上,否则,也不会被调遣给陆十四支使了。
当初,陆十四刚刚拜入
磨剑宫,靠的便是君酌剑。
也因为君酌剑,让他注定成为磨剑宫着重栽培的目标。
既然如此,自然不会找一个平庸之辈,做其仆从了。
受益于其天赋,黍饭所修的功法,虽无法跟入室弟子相比,但也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不过,谁有会嫌弃自己修行更好的功法呢?
黍饭将“学问”误会为“功法”,而且还是陆十四郑重其事的询问,内心深处,自然是一片火热,哪会拒绝。
对于黍饭的误会,陆十四只是微微一愣,但想了想,最终没做解释,权当一个美丽的误会好了。
“既然如此,过几天,我便整理一下,将那‘功法’写给你,希望你能潜心修行,不要辜负了我对你的期望。”
陆十四说道。
至于他口中的“功法”,不出所料,便是自己的前身修习的那三部文卷经义了。
兵家《握机经》,儒家《礼札》以及《乐经》。
不错,陆十四刚才所谓的“学问”,便是文卷了。
之所以会想着让黍饭修习文卷,除了弥补心中的亏欠,却也不是没有私心作祟。
实在是那拓文的工作,太累人了,饶是他堂堂晬幽天的法易修士,通宵达旦一个晚上下来,也是疲惫不堪。
若非今日是商铺开业的日子,他现在真的想抱头大睡个三天三夜。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诛妖大街渐渐的热闹起来,作为蜀山城最繁华之处,寸土寸金之地,各式商铺可谓应有尽有,所卖的东西,也是琳琅满目。
左近的商铺一一被拆去了门板,有伙计甚至掌柜,走上大街,迎接新的一天。
而陆十四这边的动静,自然也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因为天色尚早,街上的行人并不多,这些商铺的伙计以及掌柜,也是难得的清闲,便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对着陆十四的商铺指指点点,猜测着其所售之物。
“黍饭啊,我突然发现,咱们似乎忽略了什么。”站在大街之上,感受着左右的窃窃私语,陆十四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尴尬。
“有么?”黍饭歪着脑袋问道。
毕竟是不到十岁的孩子,让他跑跑腿倒是不难,至于做买卖……却有些强人所难了。
“你不觉得咱们铺子太过冷清了么?”陆十四摸索光溜溜的下巴。
“这不是还没有正式开业么?自然是冷清了。”黍饭理所应当的回道。
“我不是指这个方面,是人。你看别家的铺子,内有掌柜运筹帷幄,外有伙计跑堂迎宾,再看看咱们……嗯,你觉得我像是做掌柜的料么,或者说,你能跑堂迎宾么?”
“啊?!”黍饭一时语结。
这似乎,还真是个大问题啊。
话说,陆师兄此时再如何不堪,也沦落不到当掌柜的地步吧。
至于自己,一想到日后每日里都要撑着一张笑脸,迎来送往,隐隐的就有些后怕。
“呦,看来我倒是来的早了。”
没等陆十四这对难兄难弟互看两尴尬,一道不阴不阳透着讨厌的声音,突兀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