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前,单打独斗,能以一当十。
但战争不是一两个人的游戏,这些洞溪蛮民缺乏训练、素养低下,莫说军中鼓点旗号,大多数人连官话都听不懂,大多只能靠将官的皮鞭指挥、给予一些简单的号令,若逼迫得紧了,甚至会挥刀向指挥的军将,秦拱明手下这两百余白杆兵,与其说是来作战的,不如说是来充当督战队的。
秦拱明忧心忡忡的看着石寨里的将官们指挥着兵卒上墙入堡、布阵准备,心中忽然猛地一颤,凝眉看向山下,忽然间反应过来,大熙军的战鼓似乎很久没响过了。
还没等秦拱明察觉什么异样,山下响起一声尖锐的哨声,一个护墙挡牌环绕组成的阵地背后传来惊天动地的巨响,一道浓烈的烟雾在挡牌护墙的阵地后喷涌而出,随即便是一发肉眼可见的沉重炮弹如火箭一般飞速窜上高空,向着山上的碉楼迅疾的扑来。
或许是长年累月的征战养成的战场直觉发挥了作用,秦拱明本能的趴在了地上,一发实心铁弹重重的砸在望台附近,地心引力推动着它在坚实的石制地面上砸出一个大坑,碎裂的石块如出膛的子弹四散飞舞。
周围的亲兵和将官还没来得及反应,瞬间被纷飞的石块横扫而过,顿时便是骨折声大作、惨叫声不绝于耳,有些人甚至被直接击飞,如同人形的麻袋一般在空中无意识的扭动着,直到重重摔在地上。
一名亲兵倒在了秦拱明身边,他身上重达三十余斤的精炼重甲面对飞射的碎石根本没有发挥什么防护作用,甲胄上有个触目惊心的凹痕,脖子被扭得如麻花一样,一双眼中全是恐惧和难以置信。
“曲射的炮.....是碗口炮还是迅雷炮?”秦拱明同样满眼的不可置信,一颗心剧烈的跳动着,几乎让他快无法呼吸:“不对,这些火炮哪有这么远的射程?哪能发射这么重的炮弹?不对,不对!”
还没等他想通,山下又传来哨声,这一次连成一片,仿佛四面八方都是哨响,秦拱明心中一惊,慌忙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翻下望台,朝通往碉楼的楼道狂奔过去。
碉楼顶端的大多是身经百战的土司将领和将官亲兵,听到这海潮一般的哨响,谁还不明白之前那一炮不过是在试炮,如今大熙军的炮队才要正式开始轰击,试炮第一炮就准确的命中了碉楼,接下来会有多少炮弹落在碉楼上?此时还不躲藏,和白白送死有什么区别?
果不其然,秦拱明刚刚钻入楼道之中,双耳便被轰隆隆的炮声填满,随即碉楼顶端便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声,被炮弹砸碎的血肉甚至飞进了楼道中,楼道口几名被飞溅的碎石砸中的亲兵将领顺着木梯翻滚下来,将拥堵在木梯上的将领和亲兵带倒无数,有人一不留神摔出了护栏,惨叫着摔成了肉饼。
秦拱明只感觉心惊胆战,这是他征战多年从未有过的情绪:“石砫……哪座碉楼石寨能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