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丢,反正这鸟有翅膀,怎么也不可能摔死,只是还要花些功夫上来。
再看那鸟巢里,躺着圆滚滚的六枚鸟蛋,和那鸡蛋差不多,肉色的,看起来好吃的很。
阿木往前走了两步,站在了树杈上,伸手把那鸟蛋抓了起来,正准备放在衣兜里时,他忽然察觉到了不寻常的呼吸声。
很淡很淡,几乎是刻意的屏住了,很平,很慢,隐藏的很好。
可阿木知道自己不会听错,在山林里,他的耳朵总是要灵敏些。
这树上,不止他一个人。
心里慌的厉害,可阿木没有大喊大叫。他装作手滑,几颗鸟蛋都掉了下去。再去拿鸟蛋的时候,他装作惋惜的样子,就要把鸟蛋放到后腰的衣兜里。因为阿娘的特地嘱咐,阿木一直把阿爹的刀随身放着。要是运气好的话,他能在树上的人察觉到他的意图前把刀拿出来。
可他运气不是很好。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刀的时候,一把银色的小刀忽然刺了过来,那小刀磨得像针一样,棱角多的不可思议,每一面都闪着锋利的光泽。
可阿木并不迟钝,他猛得一转头趴在了树干上,直接躲了过去。
他往出刀处看过去,却见一个人几乎倒吊在纤细的树枝上,可树枝却半分也没有动,他蒙着面,那双眼睛比他手里的刀子还要冷一些,见阿木逃开了半分诧异也没有,直接转了手腕又刺了过来。
阿木没有躲开,顺着他的力道转了个身,那刀就直接刺近了他身后的树干里,一下子没入了大半个刀身,可半点声音也没有,就像那粗糙厚实的树干只是块豆腐。
阿木趁着现在,就对着树下喊了起来:“树上有……”他话还未喊完,那蒙面人的刀已经拔了出来,朝着他太阳穴刺过来。
阿木身旁都是树干树枝,躲无可躲,他咬牙,准备抬手挡下,可一下秒,他就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一把推开。
他毕竟是站在树枝上,并没有地方借力,一下子就后仰倒了下去。
他分明看到,刚才站在他位置上的人被那刀划到了手臂,只是划到而已,居然就被整条平整的割开了,血一下子就喷出来,溅了阿木满脸。
他没东西抓,背朝地跌了下去,失重的感觉几乎撕扯着心脏,恐惧叫他的视线都清晰了起来。他看到了因为飞快下落而变成笔直色彩般的树叶,他看到了那推开他的人一声都没有就从树枝上掉了下去,他看到周围茂盛浓密的枝叶里忽然窜出了许多人,悄无声息又快得几乎成了俯冲的飞燕。
太阳光从阿木眼前滑过,刺得他白茫茫一片,闭上了眼睛,他以为他会很快掉到地上,可是没有,落在半空的时间比他想象的长,他连叫声都发不出,翻转得跌下去,手臂乱挥却抓不住任何东西,恐惧让他难受得蜷了起来,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落地的时候,他的后背被一双手接住了。冲力让接着他的人和他一起摔在了地上。
他听到一声熟悉的闷哼声,他知道是顾临的,可他摔得晕乎了,半天不能掌控身体。
“阿木?阿木?”顾临抱着他,喊着他的名字,手指擦着他的脸,声音抖得厉害。也许是发现脸上的血不是他的,这才放松了点,抱着他的手仍然紧的很。
阿木睁开眼睛,还是说不出什么,耳朵嗡嗡的响。落地的时候,他听到了一声比他晚了几秒的砰声。他心里害怕,可还是转头看向那个地方,被顾临捂住了眼睛:“别看。”
声音犹如隔着湖水,离阿木好多,阿木装作听不到,硬是掰了顾临手去看。
果然,离他不远处有个人躺着,脑袋撞到了石头上,像是鸡蛋壳一样破掉了,血留了满地,一半的左手不知踪影。
阿木没有看到过谁在他身边死去,几乎是懵掉了。
“快走!”钱笙不知什么时候到他们身边了,手里牵着两人的马,他弯着腰,所以看不到,身后的箭矢犹如银针般射了过来。
也许是阿木脸色吓人了些,钱笙感觉到了什么,回身甩袖,那箭矢就被他卷了下来。
与此同时,阿木能清楚的听到声音,刀尖相交的,刺入的皮肉的,痛苦闷哼的。他几乎是立刻反应了过来,挣扎的爬了起来。
站起来后,阿木才看清周围,犹如修罗场一般,两队人不要命的打着,蒙面的不顾生死的要冲过来,另一对又不顾生死的阻挠,血色多得都能升腾起红色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