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跑了出去。
老李比我先一步跑过去,但就是这一步之遥,却硬是将我跟他隔绝开了。
他跑出柜子的时候,王奔两条腿都已经迈进了棺材。棺材门开始回合之前,老李义无反顾矮身迈了进去。
我跟着来到跟前,棺盖和棺材口之间的缝隙已经不到一尺。我身上的风衣累赘不说,也是出于本能,怕被合拢的棺盖夹住,愣是临阵退缩,收住脚步,没往棺材里硬钻。
就这一下子,棺材盖合上了。
“王奔!”
“老李!李小菊!菊花!”
我挨着棺材喊了几声,根本没回应。
试着抬棺盖,无论从哪个角度,都纹丝不动,就像是被钉死了。
我忍不住骂了句脏话,这也太操蛋了。
记得大一的时候,假期我去过一家写字楼做临时工。那地方管控极其严格,哪怕出来抽根烟再进去,都得在门禁前刷脸印证身份。
敢情这棺材门还“安装了电脑版管控的门禁”,非得跟考勤似的,挨个印证身份才能进去?
麻痹的,进办公楼也无外乎是像傻帽一样把憨憨的大脸对准摄像头,而眼下这棺材门的“门禁”,貌似得他妈三拜九叩,还得自认奴才,才能进去。
口头自认奴才,我不是不能接受,那毕竟只是上下嘴皮子一碰一开的事。
但要说起磕头……我这辈子活到眼皮子底下,能让我屈膝的人太有限了。
爷是必须的,我从第二回知道压岁钱这个概念的时候,当天早上看着隔壁洪娃子给他爷磕完一个头,得了一张五块,我就迫不及待跑回家,给我爷磕了仨。
结果是,三个头磕完,我还没直起身,老头儿就暴跳如雷:“我还没翘辫子呢!”
我的压岁钱是那之后第二年才有的,随着年龄的增长,从五块、十块,渐渐涨到了二十、五十……
我每回都磕头,就是不敢磕仨了,一个就行。
除了跟我爷没皮没脸,硬磕头讨压岁钱就是跟同村的管事老白爷。
说起这事,还是爷怂恿的。
头回给完我五块压岁钱,他就鬼鬼祟祟跟我小声说:“跟你白爷要去,一样,见面就磕头。不过我跟你说哈,你就连着磕俩,第三下弯腰弯一半,别真磕。”
“明白!”我特‘聪明伶俐反应快’,斜眼看着老头,“去年给你磕头,让你骂一通,回头我找村尾大婶子问了。大年下,磕仨头是‘送人’啊?”
爷听我说到这儿,当时就一条腿往前伸到我面前头,“你个龟孙……”
他话说一半,刚拿了五块钱的我就手脚撑地,躲开了他的‘偷袭’,连蹦带跳的横移了一段距离,对着老头磕了第二个头。
然后,我直起上身,双手抱怀看着他:“俩头了,再磕一个,你就……”
“滚你个王八羔子!”爷到底还是又再塞给我一张五块,还有递给我一句骂。
然后,我这一天,可就真去“创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