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六老头大声招呼身后的其他弟兄:“到时候你们可别跟我抢,我这刀都磨了多少年,也该让我沾沾血;太久不杀人,我他娘的手都白长了。”
好么,感情这才是一帮杀货!
徐昭认命的低下头,老家伙们人生历练阅历之丰富绝非她能想想,既然他们都这么说了,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还要被人要挟嫁人的无辜女子也只能乖乖配合。
从休息地到山谷的路途并不远,一炷香的时间足够徐昭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梳理好;当她站在山谷中看着重新燃起来的几簇篝火和扎好的帐篷,瞪大眼睛惊愕的同时不得不震惊这帮老东西真乃神人也,眨眼间就又将一切张罗好,简直比楚烨的御林军还要高效率。
“你的晚饭已经被你亲自踢到火堆里烧成灰,所以今晚你会饿着。”说着,段逸就双手背在身后四处悠闲的打量着周围:“前半夜应该会很安全,你且放心的好好休息;接下来的日子会不太平,能多休息一会儿就多歇歇吧。”
说完,段逸转身便要走,却被徐昭一口叫住:“那些人是谁?是冲着你还是冲着我来的?你说会给我理由,难道那些家伙就是?”
段逸紧抿着淡红色的薄唇,似乎不愿意在这时候跟她提起这些;可看徐昭那双不到黄河不死心的的眼神就知道这丫头真的不好再糊弄,如果他不跟她说明白,依这丫头的性格,非给他惹出其他麻烦不可。
只是,万万没想到,偏偏在这时谷口传来动静。
数十道雪白的人影如地狱爬来的弑者整齐划一的将谷口堵死,虎贲有力的身躯挺直毅立,白色长麾随风飞舞,雪白的绒帽遮住脸上大半的容颜;在雪地里居然还穿着一身白,这要人想到隐藏在雪窝中狡猾的白狐;可这批‘白狐’显然没兴趣掩饰自己的存在,他们骄傲、年轻、嗜血杀戮,代表着最高集权的存在;所以从骨子里带着藐视一切的傲气,哪怕都统再三告诉他们,那人不容小觑,他们依旧从心底深处轻视。
一个身着黑色长麾的身影从最后面走出来,天地白茫,他一点漆黑格外扎眼;长麾随着走动扬起波纹,宽大的衣袖边缘刺着滚着金边的繁复花纹,花纹栩栩如生,宛若带有生命,随着男子的气息诡异滚动;跟身着白色长麾的手下不同,他几乎整张脸都被遮掩在黑色的帷帽下,只露出比白雪还要苍白的下巴和殷红如火的红唇。
男子直直的朝着谷口方向走去,所到之处属下朝两边退开,为他让出一条笔直的两人宽小道。
脚下咯吱咯吱的踩雪声在夜色中回响,直到荡漾到山谷中,再传回清楚的回声。
当男子走到最前头,一直微微低垂的头这才缓缓抬起,如花瓣般妖异的红唇,似冰山一样晶莹挺直的鼻峰,如寒星似的深邃迷人的双眸;这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如妖花、似妖孽,如浓墨重彩勾画出来的最艳丽的国画,要人惊叹于世间居然会有男子生有这样一张奢靡华贵的脸,更要人惊叹当那张脸露出来,就连身上最单调的黑色锦衣也被罩上一层致命的诱惑。
妖异的红唇扯出残忍的弧度,如玉雪般晶莹的喉结微微滚动,低沉曼妙的嗓音带着慵慵懒懒的华贵之声,缓缓响起:“师兄,师弟我不顾严寒、千里奔袭来到这不毛之地只为见你一面,你怎好拒我于门外?”
山谷中的徐昭本来还在等着段逸告知一切真相,突然听见这华贵散漫之声,刹那间神色一凛;暗惊:居然会有人的声音如此好听,光是听着就觉得那声音主人必定是华贵无比、尊贵风流。
相较于徐昭的惊艳,段逸的脸色却沉下来,一把抓住徐昭的手腕,一股股热力顺着她的脉腕流窜进她的身体:“别听他说话,此人最擅操纵之术,有时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令人丧失心智,千万不要被他蛊惑。”
徐昭面露惊骇,难以置信这世上居然有人会这样的本事。
等了片刻,那人似乎早就料到段逸不会回应他,轻慢的笑声华丽的再响:“你我师兄弟数年不见,难道师兄就不想我吗?就算不想,也该想一想你的儿子。”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从麾下伸出修长莹白的手指,纤细的指节晶莹剔透,粉嫩的指盖形如圆贝,这双手简直要女人都嫉妒;手指轻轻翻动,灵活如花枝,这个动作被他做的既随意又慵懒,当真是像在专心欣赏自己的美丽一般,丝毫不将这一触即发的对峙看在眼里。
山谷中,徐昭紧张的看向段逸,只听脚下发出‘喀嚓’一声,一截掉落在地的断枝被他踩断。
“上官无策!你要是敢动我儿一下,老夫要你以血来偿。”
冲红血腥的眸子,斩钉截铁的声音,还有那宛若利剑出鞘的气势,徐昭知道,老疯子终于被撩怒了、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