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眨眼间就到了十月下旬,天气越发的冷了,人人都穿上了厚实的大袄,生火的木炭也发了下来,肖姑姑身子不便,嘱咐玉桂照往年惯例把木炭分发到各位掌事姑姑手上,再由她们拨给手下的丫头们取暖用。
做下等丫头时睡的是大炕通铺,虽然每人发到的炭少,但每个屋的集合到一起也够烧一晚上,现在换了屋子,睡的是木架床,屋里只生火盆,好在床上另有汤婆子取暖,夜里仍能睡得舒服。
这日香茹依旧是一大早就在厨房里忙活,与大家一道做着每日例行的工作,同时前面药房也忙碌起来,一月一次药房对账查库点数补充。
作为药房掌事的方姑姑带着手下一干丫头们准时准点的在女医馆门口接到杜公公派来的一行人,虽说女医馆药房是小药房,可各种药材丹丸数量一点不少,光是对账查库点数就要花上一天时间,之后的药品补充又得一天时间。
知道方姑姑必须得在现场看着今天没空管其他事,于是谢医婆让茜草挎着药箱,带上应带的东西,随她一道往肖姑姑的院中去了。
在肖姑姑房中伺候的玉桂听见院里动静出来迎接,双方刚拉上手还没来得及说句亲热话,玉桂就感觉到手心里多了一个硬硬冷冷的东西,忙抽了手摊开手心一看,是块小银角子,大概有两分银子。
玉桂吓了一跳,直觉就是想推迟,可她的手还没伸到谢医婆面前,边上的茜草甜甜地叫了声姐姐,“好姐姐,听说你那里有新的花样子,借妹妹描一描吧,省得妹妹天天被别人笑话。”
玉桂这才反应过来,明白谢医婆是有话跟肖姑姑单独谈,于是向谢医婆行了谢礼,收好银角子,提过茜草肩上的药箱,笑眯眯对茜草道:“好妹妹,去我房里等我,我先领医婆进屋再去陪你。”
三人进了堂屋,茜草直接去了右手玉桂的睡房,玉桂则领着谢医婆进了左手肖姑姑的睡房,在床前摆好凳子请谢医婆坐了,送上杯热茶又在火盆里加了几块炭,这才悄声退下回自己屋陪茜草玩去了。
谢医婆先是例行替肖姑姑诊了脉,问了些话,比如最近感觉如何、有没有下床走动过、一日三餐都吃了什么、排便如何等等,肖姑姑一边回答一边仔细打量医婆神情,见她脸上一直有淡淡的微笑,心头一解往日的沉重。
“灵芝啊,我的身体可有好转?”
“姑姑,比起您当时发病的症状,已经是大大的好转,只需求记得日后离宫后也要一直这样调养,姑姑定能长命百岁。”
“哦?”肖姑姑的眼睛亮了,嘴角翘起一个老大的弧度,“我也这么觉得,自从停了补药,身上一天觉得一天轻松,吃得香又睡得好,听说都是厨房换了个新厨娘的缘故,那厨娘的厨艺正对我的胃口。”
“姑姑,我今天来也是想说说这厨娘的事呢。”谢医婆淡笑着拢了拢耳后鬓发。
“怎么?这丫头……?”
“怎么说呢,一开始我也没察觉,可是这么多天下来,我越来越觉得这厨娘不简单,这几日特意让茜草想办法跟外面洒扫上的下等丫头们打听了一下,那些丫头以前跟这厨娘同院几年,知道些她的事儿。”
“说说。”
“厨娘叫香茹,本姓何,今年十四岁,四年前进来的,一进来就直接到了厨房做了名杂工,原是容姑姑的远房亲戚,一手厨艺都是容姑姑调教出来的,除了每日厨房杂务还要另外伺候容姑姑日常起居饮食,稍有怠慢就要挨打,整日里过得非常辛苦。”
“容姑好打人我本也是听说过的,曾有过打伤人的先例,我也点过她几次,不过上次谁跟我说来着她又把手下的一个厨娘给打得重伤,不会是这丫头吧?”
“哪能呢,是另一个老人,这人没关系,我们不谈她。这香茹四年来始终是个厨房杂工,可自从肖姑姑你生病以来,这丫头好像突然般的受到了重视,没几日就脱了杂工的身份成了正式厨娘,接着就又成了您的专属厨娘,别看她小,脑子灵活得紧,最近大家吃的新菜听说都是她想出来的。”
“是呢,还会做点心,都是简单不费事的东西,可就她能想出来,那些做了几十年的厨娘愣是只会做那几种老式样,多变个花样都变不出来。”
“姑姑,问题就出在这里,从来没人搭理的何香茹怎么突然就得到重用了呢?是容姑姑一直备着的卒子么?”
“灵芝,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肖姑姑心里觉得不太舒服,刚刚的好心情又笼上了一层阴霾。
“不好说何香茹是不是容姑姑特意备下的备棋,但是从她和方姑姑这段日子的竞争来看,这丫头在背后起了很大的作用。您的身体好转,香茹功不可没。”
“怎么这样说?!”肖姑姑不解了。
“之前您还在喝补药的时候,身体情况好好坏坏,两位姑姑为此互相攻诘,甚至当着您的面都能吵起来,后来停了补药,身体却一日好过一日,而这正是香茹做了您专属厨娘开始的。”
肖姑姑一下坐直了腰,“好像是这样,每日饮食就是停了补药后变起花样来的。”
“我一发现她对您有好处,就上了心,特意让茜草去试探了她一番,结果让我发现这小丫头居然懂药,我曾让茜草叫她给我煮碗合huan花粥,您知道她说什么?”
肖姑姑摇头。
“她直接就问茜草我是不是精神不好?还叫茜草劝我要放开心情呢。”
“这真是她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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