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似乎没有认出他们,两人也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水似冰放下杯子,细细的看起柳湘湘来。莫怪她认不出柳湘湘,一次见到柳湘湘时,她穿的是鹅黄的衣裳,二次也是。像她这样古典的如柳娇弱的女子穿鹅黄色更为适合,白色稍嫌冰冷,并不适合她。美则美已,但少了原先那分柔美。
“柳姑娘,何以从杭州至开封?”楼望月问。
柳湘湘惊讶了一下“二位曾到过翠红院?”
“柳姑娘,她是水姑娘,珍宝宴上你应该见过她”
“这位公子,水姑娘!”听楼望月这么一说,她看向水似冰觉她很面熟,再一细看才想起那是珍宝宴上见过的水似冰。
女扮男装很成功的水似冰,丝毫看不出是个女子,俨然是个风度翩翩的玉面公子,和楼望月站在一起,一冷,一温,搭配的绝,怕是这开封的女子都被他们勾去魂了。
“未经姑娘许可私自用了姑娘的曲子,湘湘”说着,她站起身来跪了下去。
“柳姑娘请起”水似冰单手在她手上一抬,她便站了起来“柳姑娘不用如此,这曲子我也只弹了一次,你既能记下,不算是私用”
盈盈一福身“那湘湘在此谢过了,容湘湘再敬姑娘一杯”
酒过,水似冰又问“柳姑娘不是在杭州的吗?”
美人长长的叹了口气,眉心拢起,似怨似忧。
“水姑娘有所不知,自那日西湖被救后,冷公子常来看湘湘,嬷嬷也就没找湘湘的麻烦。可后来,冷公子没再来了,嬷嬷开始逼我挂牌接客,我自是不从。后来香满楼出了大笔钱向嬷嬷买我,嬷嬷见逼我挂牌无望,便答应将我卖给香满楼。只要我一日能挣够些钱,这里的嬷嬷答应我不卖身”
“冷骅不来找你?”看那小子对她是有感情的,为什么不将她赎回去。
眼神更加黯淡“湘湘不知是何故也许是这出身,公子他不愿再与湘湘有牵扯”
水似冰不作答,依冷骅的个性应该不会嫌柳湘湘的出身,不过这也是别人的事,她一向少管的。
“在下认为冷公子不是这样的人,柳姑娘不用伤心,若冷公子对姑娘有情,会追姑娘而来的”楼望月也认为冷骅不是那种人。
勉强的笑着,那身白衣衬得她的脸有些苍白“真对不住,因为湘湘扫了二位的兴致”
接着,柳湘湘为他们介绍桌上地道的开封菜。那几盘菜看来虽普通,却是远近驰名而且大有来头。不论是那些背后的故事,还是菜的用料,都很吸引人去聆听。
刚才有些抑郁而沉闷的气氛被一扫而空,三人交谈甚欢。
送走两人后,女子回到屋内静静的坐着,有人进了来收拾了桌上的东西,又出了去。那女子就一直坐在那,哀愁的气息绕着她,久久不散。
她那样呆呆的看着烛火,灭了,也不动,幽暗掩盖了她眼里浓浓的歉意。
窗外有黑影闪过,女子不抬头,也知道是谁来了。
“你的演技真是不赖”那黑影说。
柳湘湘抬起头,低沉着声音说“我已经按你说的做了,将解药给我”
声笑骤然响起,酥软而魅扬“人家说,烟花女子多无情,你倒是如此有情深情。为了冷骅,什么都肯做”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把骅的解药给我!”
黑影冷哼一声,扔了个瓷瓶给她“事情还没有完,这瓶里的解药能让毒再缓一个月,放心,等事情一完,我就将解药给你”再抛出一个黑色的瓷瓶“等她下次来的时候,将这东西加到燃香里”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冷家和你并无仇”
“冷家是和我无仇,可水似冰,我和她的仇怨不是她死,就是我亡。她不该出现,不该抢走了星辰”
“她并没有抢走,她现在和冷焰在一起啊。你”“闭嘴!你凭什么说话,你以为自己还能清高吗?这计划你已经参与了,不论目的是为什么,如果冷骅知道你为了他害死了他未来的大嫂,呵呵,不知道他还会要你吗?”
黑影说完离去。
那话如大石一样压在柳湘湘的心口,无法喘气,不安,不知所措。
“为什么为什么本来可以幸福了却又要被夺走,为什么这些恩怨要牵扯到无辜”她和冷骅情投意合,冷骅常来找她,那段一起出游的日子是她这一生最幸福,最快乐的。那次,冷骅说了要娶她过门,她以为自己可以真的这样幸福下去。
艳姬对冷骅下了毒,消骨,中了这种毒的人会一天一天的消瘦下去,然后如雪,皮包骨,死去。这种慢性毒开始不易现,可现时已经来不及了。
冷骅的身体现在就是一天比一天差,嗜睡,食不下咽,他还不知道自己种了毒,只当是公事所累。
为了冷骅,她只有答应帮艳姬做事。她不能没有冷骅,所以哪怕是对不起别人哪怕将来冷骅会恨她,她也会这样做的。
“骅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别丢下我”走到这个地步,已经不能回头了。
“水姑娘对不起,对不起”那重复的三个字,一遍遍呢喃着,带着深深的歉意与内疚。
黑夜笼罩,下起雪了,这夜,更冷了,更寒了。
只是,心比那深冬之雪更加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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