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手臂的剧痛,将原本在昏睡中的凤羽猛地痛醒,便见手臂上血液飚出来,而段芙蓉拿着染血的剪刀,瑟瑟发抖地站在床前,凤羽只觉得那条胳膊,如同被千刀砍着、万针刺入血肉般的痛,他一生,从未有过这么痛。
“啊——啊!——”他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如同受伤的兽。
满眸的难以置信、错愕和悲痛,抬手颤颤地指向段芙蓉,“你——怎么会是你,你——好狠——”
“是,是你逼我的,不能怪我……钶”
段芙蓉惊慌失措地说着话,手中的剪刀已经啪地落在地上……
无色姑子这时候正端了盆水进来,看到如此状况,手中的水盆落在地上,水洒了一地,她赶紧跑到凤羽的床边,看到他那条胳膊在颤抖,并且血还在往外冒,立刻怒目瞪向段芙蓉,她虽然不会说话,可是那双眸子也已经足以杀人了。
段芙蓉泪流满面,只道:“不,不是我……对不起,是你逼我的,是你……闽”
她再也无法面对此情此景,捂着脸跑了出去……无色姑子要在后面追,却因为凤羽终是抵不住伤痛疼痛,再次昏死过去,她只能急急忙记找来药箱,替他上药包扎伤口。
段芙蓉顾不得脚上的疼痛,疯跑到大铭寺,归心师太原本就不放心,一直等在门口,此时见她狼狈逃来,身上居然还有血迹,心就往下一沉,“大小姐,出了什么事?”
段芙蓉强自镇定,“没,没什么事。”
“你身上有血迹……”
“啊?!我,噢,不是,不是血迹,绝对不是……”
归心师太忙道:“请大小姐还是随我到后院,洗洗这些污物吧。”
“好。”
段芙蓉只觉得全身冰凉,看到自己的衣裙在沾了水后,血液韵开,实在有点惊心动魄的感觉,想到刚才凤羽的惨状,她更是怕得不得了。
血液沾染并不多,清洗后虽然有点湿迹,好在不影响什么。
又在归心师太的禅房中留了会儿,待有湿迹的地方略微干爽了,就要告辞。
出来后,却正遇到在大殿上香的二公主凤欢颜。
段芙蓉只好上前请安,“芙蓉参见公主。”
“免礼。”凤欢颜淡然地道,“段小姐脸色不好,生病了吗?”
“没,没有……可能只是,只是有点热……”
段芙蓉说着,还用手扇扇自己面前的空气,仿佛真的很热似的。
凤欢颜看看天,这段日子其实已经很凉了,估计过几天就要下场大雪,就算穿着厚的衣裳,站在这大殿中,也不会觉得温暖,更不要说热得要扇凉了。
段芙蓉又道:“公主没事的话,芙蓉先退告了。”
凤欢颜意味深长地点点头,“好,去吧。”
段芙蓉便如逃也似的,出了寺,坐上马车,就直奔山下。
这边厢,凤欢颜道:“归心师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回公主,老尼不知道怎么说。”
“实话实说。”凤欢颜的眼眸里,多出几分凌厉。
“是,是——其实老尼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是救了一个,快要死的人……”
……
段芙蓉狼狈回到家中,魂不守舍,而大夫人也早就等在她的房中。一见自己的娘亲,她便凄然唤了声娘,扑在大夫人的怀中瑟瑟发抖,之前累积下来的恐惧全部都在这一刻暴发。然而不管大夫人怎么问,她都不肯将发生的事情说出来,大夫人的直觉告诉她,她的女儿恐怕闯了大祸,但到底是什么,她却委实猜不到。
她大概永远也想不到,拥有倾城倾国之貌,洁白如玉的女儿手上,已然染上了鲜血。
最后只能叮嘱女儿再不要如此任性,又说,就算天塌下来,只要她还在,就不会让她出事。段芙蓉得了这样的保证,方才止住泪水。
这时候,在府衙牢中,段樱离正看着一桌子的好菜发呆。
“我是在做牢啊,吃这么多好的,是不是太过分了?”
“怎么会?越是在这样的时候,才越要吃得好,这样才会显示出你七品县君的威风吗!”眼前的男子华衣锦服,手中还拿着把金骨扇子,眉目如画,打扮的实在是暴发户的样子,可是这一切堆砌在他的身上,似乎又很和谐,和谐的仿佛他本该如此,和谐的使他风华绝代。
“慕风,你最近在做什么?”
“我在做生意,现在外面的人都叫我慕少,你看我是不是很像个有钱人?我已经为自己确立了一个很伟大的目标,那就是做一个世界上最成功的商人,赚的钱一定比国库里还要多几倍。”
“商,商人啊?”段樱离有点错愕。
慕风把一只大虾夹起来,塞进她的口中,“是啊,有什么不好吗?我要赚钱娶妻子,到时候我的妻子,就是世界上最富有的女人,这样岂不是很好?”
他这么一说,连段樱离也觉得很好了。
可是她心里觉得,他不是应该好好的调查一下,他的皇帝老爹为什么要杀他,还要把陈家完全铲除吗?实际上就是将他连根拔起,这样的血海深仇,难道就这样放着不管了?
作为一个,为了复仇而重生的女子,她实在有点不了解慕风的想法啊!
慕风接着说:“你就在这里好好呆着,我会上下打点,让他们好好对你的。直到你的冤屈洗白,让他们自动请你出来。”
段樱离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他说的话,她不由自主就信了。
慕风又把自己的凫靥裘脱下来披在段樱离的身上,“这两天阴沉沉的,可能要下大雪,这个给你保暖。”
“嗯,谢谢。”
话音刚落,鼻子上已经被轻刮了一下,“我们都同过生死,共过患难了,而且你迟早要做我娘子的,还跟我说什么谢字。”
他斜藐着段樱离,仿佛她真的是个小傻瓜。
段樱离将筷子放下,笑容渐渐地从唇边淡去,“慕风,你一定能够过上自己想过的日子。而我这生,却与圆满无缘,我要做的事,使我绝不可能全身而退,我……”
她的话没说完,慕风已经捂住了她的唇,一双眸子有点悲哀有点幸福地看着她,“你不是向来不管他人的死活的吗?怎么忽然关心起我来了?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事,能不能全身而退,反正,你若不能全身而退,我便全力救你,若救不出,就死在一处好了。你不能阻止我爱你。”
段樱离的心,在这一刻,忽然狠狠跳了一下。
心脏骤然传来的剧痛,使她的脸狠狠地白了。
“樱离,你怎么样,怎么样了?”
好一会儿,段樱离才说:“我没事。”
发现慕风还是很担忧地看着她,她只好说:“我真的没事,不过有些累了,很想休息,你不是想陪着我在牢里呆一整天吧?”
“我当然想!”
“你不出去赚钱,到时候你妻子怎么做天下最富有的人啊?”
一听这话,慕风笑了。
他一笑,段樱离就有点儿收不回自己的眼睛。
若说前世今生,谁的笑最风华绝代,恐怕只有慕风了。
“那我走了。”
“快走吧!”段樱离催促道。
慕风只好从牢房里出来,又向守狱的人说:“她想吃什么,喝什么,用什么,但凡她有要求你们都要答应!本公子皆有重赏!”说着掷出一大绽金元宝,丢在那人的手中。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那人眼睛都直了,“是是是,记住了!”
慕风上了马车,一个小人儿已经在马车里,正在啃鸡腿,他忍不住在他的脑袋上来了一个爆栗,“你这臭小子,整天就知道吃吃吃!”
小人儿仿佛已经被打习惯了,眼睛都不眨一下,没事人似的问:“我娘子她好吗?”
慕风又黑了脸,“方鱼!我现在郑重警告你!不许你叫她娘子!”
“切——以为我会怕你吗?如果你敢动了我,我下次就给我娘子告状,说你欺负我,看我娘子还理你吗!”
“你——”慕风一幅快要被逼死的样子,最终还是无奈地换了话题,“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我查出来了,这几天,大夫人并没有购入什么毒药之类的东西,不过他们府内,有个小丫头,倒是购了些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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