袱交给他。“马公子,我帮你拿到李大师的画了。”
从马文才的角度,倒将她欢喜的模样清晰的印入眼眸,他接过包袱,打开一看,内心激昂,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你是怎么办到的?”
银心调整了下呼吸,搔了搔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说起来我也搞不清楚,本来李大师坚持不卖画给我,可是后来不知为什么,又请我进去”
“进去做了什么?”他语调扬长,似是在审问。
她没察觉他的语气有什么不对,笑道:“李大师请我吃午膳,然后要我陪他喝茶、下棋,还要我帮他评画,我也不懂,只会说一句好看而已总之,李大师挺好客的,我陪了他一下午,他便把画送我了,我运气真好。”她原以为要当苦工才能得到画呢!
马文才难以置信,他登门造访几次,都吃了闭门羹,没想到他故意为难她,让她上门帮他买画,等着看她挫败而归,竟让她受到款待,还得到画?
这怎么回事?他派来监视她的属下明明告诉他,她将他的银票大方的乱送人,没钱买画,说要当苦工买画惹得李大师大怒,叫她进去,然后一待就是一下午,让他以为她真的是进去当苦工
“对不起,马公子,那个你的钱我看到有可怜的人便给他们了很抱歉,我乱花了公子的钱,还全都花光了,幸好李大师愿意送我画”银心满心愧疚的道。
听她这么说,他望着她的眸光变得有些复杂,接着他朝她勾起微笑。“不要紧,你这是做善事。”
“真的吗?”她眨着晶亮的大眼睛,有些受宠若惊。
“就当你帮我做善事吧。”马文才笑得温柔。
“太好了!我真怕我擅自作主惹你生气呢。”银心松了口气,拍了拍胸脯。
“怎么会,你是好心帮助素昧平生的人。”他依然温柔的道。
闻言,她感动的道:“马公子,要说的话,你才真是个好人,听到我把你的钱花掉一点都不生气,也相信我不是被骗了。”
好人?马文才实在是对这样的评价感到嗤之以鼻,可当她这般诚心的对着他说时,有一股奇异的滋味在他胸臆间弥漫开来,不知为何,他觉得有点开心。
银心像想到什么,又绽放笑容道:“马公子,有了李大师的画,你就可以在你爹的寿辰将画送给他,你爹一定会很开心的。”
他的心,又因为她这般灿烂美好的笑容而狠狠一震,明明他是故意为难她,她反倒诚心诚意帮他拿到画,还真心为他感到开心,天底下怎么有这种傻瓜?
其实马文才很明白,不只因为他是高官之子,更因为李大师一眼就看穿他的深沉和狡狯,真性情的李大师才不卖画给他,而她,有着一份他所没有的善心和为人着想的真心,救了那些可怜人,李大师才会将她请进屋里款待,一文不收的送画给她。
该说她傻人有傻福吗?能误打误撞遇上需要她帮助的人,进而做了善事,合了李大师的眼缘,得到了画,她真是个奇葩。
李大师的画,他原本放弃了,现在就像天外飞来的福,他真该谢谢她。
马文才看她的眼神变得柔软,看她额上沾了晶莹的汗水,想起她是跑过来的,便拿出帕子为她擦汗。
“马公子”银心一愣。
“不擦干容易着凉,拿着。”他将帕子塞进她手里,这还是他第一次关心家人以外的女人。
她心头一悸,说不上这是什么滋味,只觉得双颊微微发热,过了一会儿,她忍不住问道:“马公子,你是特地来接我的吗?”
马文才望进她那双带有窃喜的双眸,他确实是特地来接她的,但真正的理由是他想看她做完苦工后,哭着出来跟他说任务失败了,他觉得这么欺负她、逗弄她很好玩,可是他压根没想到情况会完全不同。
他没有回答她,转过头看着窗外,看到前头停了另一辆马车,有个人频频探出头来看,他轻轻勾起笑,转向她道:“你家少爷来接你了,我看我再不放你下去,她会闯进来抢人了。”
“原来小少爷来了!”银心开心的道,心想要是小姐知道她顺利得到李大师的画,这份礼让马文才收得十分满意,肯定会很高兴。“那马公子,我先走了,书院再见。”
马文才看她开心的跳下了车,唇角上扬的弧度更明显了,甚至还笑出声来,他已经许久没有这般真诚的笑过了。
在她待过的马车里,似乎残存着她一丝纯真坦率的气息,软软的、甜甜的,沁在他鼻息前,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