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期年没有战事,因此各军多以练兵为主,张世杰麾下的军士每日多投掷石块,远者为胜,而张世杰又多令他们进山打猎,宿营于荒郊之中,攀援于险峰之上,虽然天气阴湿,瘴气深重,不少人甚至染病,可是张世杰也毫不放松对他们的训练。
至于水军,目前台湾也只造出了不到二十艘战船,没法子,木料和人员都得遵旨优先满足商船,而这二十艘战船,还得满足范武雄钱能熙他们训练所有,前几日金门的杨亮节来信,又要走了三艘,如今张世杰也只得带着剩下的几艘战船,指挥着新兵蛋子们爬上爬下,射箭放火。
看着老兵们眼神里的渴望和新兵们热火朝天的干劲,张世杰心里一阵阵满足,他知道,这些兵都是他亲手带出来的,他除了上朝以外,经常和他们饭同食,衣同甲,可以说和这些人建立了过命的交情,尤其是那些淳朴的平地原住民,刚被招进军中时几乎什么都不会,连走路的姿势都不似人类而错着步,可是如今,令旗一指行动如风,进退有序令行禁止,可以说万名平地原住民,如今已经成为精锐中的精锐,尤其是射箭,他们更是有一套,几乎个个都是天生神箭手。
而更为可怕的是,他们之间的团结和血性更是令人生畏,由于他们基本上都是按部落出来的,一个部落的人简直抱紧到让人难以想象的地步,而发起狠来时他们发红的眼神,也让人心悸,在他们面前,很少有人敢不怕死的去开玩笑,无他,有人曾嬉皮笑脸的和人家母亲交流,开始人家听不太懂汉语,还憨厚的嘿嘿傻笑,结果不消说,被一堆人一阵哄笑弄得下不来台,后来他得知真相后,自然怒不可遏,而且侮辱母亲的行为得到了全营所有原住民士卒的愤慨,结果不消说,自然是那人被乱刀分尸,虽然肇事者也被张世杰办了,可是自此,原住民的凶狠还是很快在军中传开。
萧统听了,特别下诏,对于双方家属都给予抚恤,而对于原住民,也放开了些许政策,不过为了方便起见,还是特地让那些酋长们好生给他的儿郎们做做工作,自然,也多给了不少明晃晃的刀片什么的。毕竟要想在岛上真正取得万众一心的支持,还真少不了这些人,虽然平地原住民已经归附,可是高山原住民,如今还言“野蛮之人不通王道,不拜天子”而采取着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如今算是躲进深山,不和朝廷打交道了。
如今高雄的船厂已经有万名民夫,还有数千军士驻守,而为他们进山里砍木的人,也达一万多人,如果考虑到因为解决船厂周围数万人的吃喝拉撒而汇集起来的相关人员,如酒楼茶肆,可以说高雄造船厂周围,已经成功的形成了产业聚集。
而人一多,自然事情就多,虽然说船厂也算是半军事化管理,可是由于船厂一直是工部下属,根本没有明晰的管理,而高雄令杨肇本就还兼着军械司的差事,实在也没有精力再去管那么多,要想解决,就必须设立专门的机关来管理船厂,于是乎萧统征询了马南宝的意思,就让一直还没有实际差事,只领着散佚大夫的陈家家主陈明文,去做那高雄船厂的总督。
对此,朝中还是有那么些意见的,可是萧统这一次一概不管,偏生就一定让这陈明文去,无他,既然是马南宝一力推荐,萧统怎么说也得给他些面子。当然,更大的考量,是因为怎么说那些迁台的世族们,也得给些安置了,如今台岛正在大发展,多出的缺不如就让他们填了,这样也能扩大自己的统治基础。
陈明文面白目清,生得和煦,看得舒服,萧统也觉心中舒畅,行过君臣之礼后,二人相坐而谈,陈明文并没有像萧统想象的那样,仗着自己是读书人而不愿管那些琐事,相反,他还很是热忱。
“陛下,微臣自幼只读了些孔孟之书,对于这造船之事,委实不甚明白,虽然陛下恩典,微臣自当庶竭驽钝,然微臣也不欲因己费事,坏了陛下的章程,还请陛下明鉴。”
陈明文话说的小心谨慎,字字斟酌,既表达了自己的诚意,要含蓄的提出了要求,看起来也是不凡那。
萧统端起了茶盏,笑吟吟说道:“无妨无妨,这万事哪里有开始就会的,如今造船这差事,千头万绪,牵扯众多,也就是马府台提起,朕方才想起了尊宪,如今遵宪去了,却得好生学习那造船的法门,身为厂督,不得技术则说话无力,朕和朝廷给你撑腰是一方面,可是尊宪自己,却也得借此做出一番事情来,勿要让朕失望。”
“微臣遵旨,只是微臣如今已经天命之年,虽然微臣自当夙兴夜寐,朝乾夕悌,然据闻那造船之术,上需天文下得地理,三教九流无所不包,只怕”
那陈明文虽然年岁不小,可是作为读书人,可是一直不会放弃出头的机会的,这也是他在家里有异议的情况下,还是接下了这个五品官的缘故,可是如今皇帝让他不单是管事,还要真的学技术,这可就让他犯了难了。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要钱粮人手地皮,只管开口,君实那里,一定会满足你,但是,朕要的,只是你船厂必须日夜加班,把朕要的战船和商船给造出来!至于怎么造,用什么,这些朕都放权给你,你只管好生办差即可。”萧统说的很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