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少年身形轻巧地掠过了崎岖的山路,在暗影中不断朝着葯王谷大殿飞奔而去。
葯王谷正下着漫天覆地的大雪;真难想象,当外面的世界还有着炙热的秋老虎,这里的气候却仿若严冬。
两名少年不断地飞驰在雪地上,落地无声,身影十分轻巧:但奔驰的时间一长,其中一名少年的速度略显慢了下来,为首的少年停下脚步压低了声音问:“累了?”
“不,我不累!”
他们两人容貌非常神似,一看就知道是兄弟,稍微年长些的少年拍拍他的肩微笑。“可是我累了,咱们休息一下,时候还早。”
“不,不用等!天色不早了,万一天亮他们全都醒过来,咱们就会失败,快走吧!”
“别急,咱们只是去偷东西,并不是去杀人。”
“那不是偷!”少年怒道“那是物归原主!”
“别急,我们一定能拿回。”
交谈中,雪势略小,少年们的脸色都有些发青,他们没想到这里会这么冷!
“这些邪魔歪道真是可恶!”少年咬牙忍泪,想起父亲平白无故身受重伤,他便感到一阵心痛。“等我学成,一定要杀光他们替爹爹报仇!”
年长些的少年叹口气。“爹爹只是为了救人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那种小乞丐有什么好救的!?”
“踏雪”
少年倔强地闭上嘴。他们总说他心性太过高傲,但他就是不懂那些满口的仁义道德有什么用?到头来武林第一高手的父亲竟要付出如此惨痛的代僵!
“咱们走吧。”年长的少年望着弟弟的神色,也只能叹口气摇摇头说道。
于是他们再度起身,身影渐渐隐没在大雪之中,而远方的天际已露出淡淡的鱼肚白。
。。
天方微亮,葯王谷的人们都还在沉沉的睡梦之中,她却已经醒了。
没人知道这个葯王谷的最小徒弟有多么用功,她总在天还没亮之前就醒过来,在大殿里苦读葯经。
她点了一盏小小的烛火,静静地坐在大殿角落里读着经书。她的师兄师姐年纪多半大她许多,大师兄的年纪都足以当她父亲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总不愿亲近她,甚至用一种带有仇恨的眼光注视着她。
她不明白为什么,但是她很早就知道自己必须变强,因为葯王谷容不下弱者。
要变强,只有比那些师兄师姐更用功;他们学葯比她多很多年,他们年纪比她大很多很多,所以她必须更用功!
幸好师兄师姐们多半都还学武,只有她对武功一点兴趣也没有。她不想舞刀弄枪,又觉得使暗器有些卑劣,于是只专心学葯;幸而师父对她不肯学武这一点并不生气,也由着她全力学葯。
她虽然没有武功,却天生一副过人的听力,有时甚至比学过武功的人还要来得敏锐,所以她听到了那些声音;先是有人在风雪中快速地飞掠过,然后高耸的屋顶上便传来极轻的脚步声,瓦片上的雪落到地上再怎么上乘的轻功也不能阻止瓦片上的雪滑动。
她吹熄了烛火,心中不免有些紧张。
葯王谷素来没有守卫,不只因为这里地处偏僻,更因为陷阱比守卫更有用。这里到处是装满了毒葯的陷阱,只要一不小心,便要死得不明不白。
来人是如何通过谷口的陷阱的?
葯王本身就是个武林高手,由他装设的陷阱就算称不上巧夺天工,但要挡住一般的武林人物已绰绰有余。难道来的是高手?
要呼喊吗?
她屏气凝神望着高耸的屋顶,声音再度传来,那是两个人说话的声音,极其细小,却还是被她听到了。
“要从哪里开始找?”
“天就快亮了,今天先不找,咱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天黑之后再开始慢慢找。”
“要躲在哪?”
那是两个少年的声音,他们武功不弱,但声音听来明显的都还是孩子,她不由得起了好奇心。
两个少年来葯王谷找什么?
就在这时候,又有声音传来了,屋檐上又多了两个脚步声。
她有些紧张,该不会是这两个人被发现了吧!
“你们是谁?来这里做什么?”低沉沙哑的声音,那是善驼。
其中一名少年的脚步沉了一下,显然受到很大的惊吓!
“小弟别动!”
“你们俩年纪轻轻的竟然敢闯进葯王谷,真是可敬可佩?闲嗵侥忝窍胝叶鳎胝沂裁矗扛貌换崾窍敫尚┩导γ返墓吹卑桑咳绻堑幕埃闲嗳澳忝强熳甙桑櫷豕炔皇悄苋媚忝抢慈プ匀绲牡胤健!?br>
“我们不是来偷东西,我们是来要回我父亲的手臂。”一名少年冷静地说道。
“你父亲的手臂?你父亲难道是风总捕头?”
“没错!我父亲的手臂前几日被两名恶人用卑鄙的手段给砍了去,我们兄弟俩是来讨回手臂的!”
“在下是风啸天的长子风步云,这是舍弟风踏雪。”
善驼微微沉吟两声。“眼下天快亮了,你们想夺回手臂是万万不可能了。如果你们相信老朽,就跟老朽走吧。”
“大哥?”
“走吧,这位前辈如果想害我们,只要大声嚷嚷就行了。”
“果然虎父无犬子,风总捕头有子如此,也算不枉此生。”善驼微微一笑。
她抬着头静静地望着屋顶。她虽然看不见他们,但是他们所说的一字一句却都清清楚楚地传到她耳朵里;然后脚步声几个飞掠之后很快的便消失在葯王谷大殿之后,想来是善驼带着他们躲到后山去了。
那只血淋淋的手臂现在正放在师父的葯房里,那里由大师兄跟二师兄看守着,他们绝不可能拿回手臂。两位师兄都是心狠手辣的人物,说不定还会杀了他们向师父邀功
她要帮助他们?还是静观其变呢?
葯儿静静地思索,直到山谷外的野鸡啼声响遍葯王谷,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
“真是蠢!不是左脚!是右脚!”先是恶婆恼怒的声音传来,接着是藤条啪地打在皮肤上的清脆声音。
“唉唷!死老太婆!你别太过分了!”小乞丐拾儿尖叫道:“疼啊!”“蠢才蠢才!现在是左脚!左左右右、左右右右、左”
“唉啊!”树林里不断传出拾儿鬼叫跟藤条劈哩啪啦的声音。
葯儿好奇地穿过树林,悄悄地隐身在大树后望着他们。
只见恶婆在地上弯弯曲曲地画了好多线,还有小小的木桩定在空地周遭,小乞丐拾儿就在木桩之间不断的穿梭跳跃。
他可不是自愿像只猴子似的跳来跳去,而是恶婆的藤条在后面不断追赶着他。恶婆的身影仿若鬼魅一样忽前忽后,拾儿的身影跟她比起来简直就像只笨重的大象学走路似的难看。
“蠢才!真是个蠢才!”恶婆恼怒地连连骂道。“这么简单的口诀都记不住!苞着老婆子念!虚左左、右左左,前虚十三后假翻,虚左右实提气走八,生门穿死门关,前虚十三右实三快念!”
“好啦好啦别打了!我念就是了!什么虚啊实啊又是左又是右,弄得人脑袋发胀!这什么鬼口诀唉啊!死老婆子你又打我!”
“打你这小表油嘴滑舌,快给我练!”
拾儿嘟嘟囔囔地念着口诀,脚底下的功夫也不能省,一边念着口诀一边不断移动脚步。
葯儿看得着迷,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看出点端倪,她顿时恍然大悟!这时拾儿的脚步落在木桩上,葯儿情不自禁地轻嚷:“错啦!是右边”
果然,拾儿的脚还没落在木桩上,恶婆的藤条已经到了,啪地又是好清脆一声,拾儿应声从木桩上掉了下来!
“小姑娘好天分,是学武的好材料。”
突然,善驼微笑的声音从她头顶的树上传来,葯儿吓了一大跳,脸不由得红了!
武林中人传授徒弟武功时是严禁外人观看的,善驼跟恶婆因为有感于自己亏欠了拾儿,所以才说拾儿是自己的徒弟;但既然已经说了是徒弟,总不能什么都不教他,只是善驼的时刻已经不多了,要学高深的功夫恐怕缓不济急,于是他们便想教拾儿一套保命的功夫,将来万一打不过人家,跑也不能跑输吧!
葯儿知道自己犯了武林大忌,于是叹口气羞愧地低下头。“善伯伯葯儿知错。”
恶婆一个翻身来到他们面前,睨了葯儿一眼道:“哼,要是这女娃儿来当咱们徒弟还差不多,偏偏教了那么个蠢才!”
“什么蠢才!你才是蠢才呢!本少爷聪明伶俐,丐帮上上下下都说本少爷聪明绝顶,是旷古铄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人才!”拾儿抚着被鞭得甚疼的小腿嚷道:“根本是你这婆娘不会教!要是善师父来教我,一定好得多!”
“你这小表头学武功差劲得很,倒是生了张伶牙俐嘴!瞧婆子我今天废了你那张嘴,让你好好用心习武!”恶婆身影呼地欺向拾儿,一双利爪刷地扑到他眼前。
“来啊!抓得到本少爷就算你厉害!哈哈哈哈!我是天才!天才!”拾儿却是笑嘻嘻地转身,一溜烟已经闪到十步之外。
善驼忍不住叫了声:“好悟力!”
树林间的空地上,只见恶婆愈追愈快,拾儿闪躲的身影也愈来愈快,两人的速度都快得令人目不暇给。葯儿楞楞地望着树林间的身影
刚刚拾儿那笨重大象似的身影是怎么回事?她转念一想,眉目间不由得柔和起来
“这套武功名叫八卦迷踪步,原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武功,只不过失传了许久,武林上会的人少了;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武功,不过万一将来遇到讨厌的人,想避过那些人的话倒也挺实用。”善驼微笑说道。
其实就是三十六计溜为上策的保命功夫,但善驼见她心高气傲,恐怕不愿意学,所以才说“遇到讨厌的人想闪避”这种话。
葯儿抬头望着善驼那慈眉善目的脸,微微点头。
“你尽管瞧着,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问问我。”
葯儿内心十分感激。她怎不明白善驼的好意?只是她年纪虽小,但内敛已久,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觉。
于是她转头认真地看着在树林之间追逐的两人,他们的身影愈来愈近,两人都踏在木桩上,一个追一个闪,速度时快时慢,有时完全照着口诀演练,有时又与口诀完全相反。
葯儿静静地看着,眼光专注地望着他们两人的脚步,一招一式全不放过,全都记在心里,直到日落西山。
。。
葯王谷后山山洞里,两名十五、六岁的少年静静地等在山洞深处,他们的年纪都还很轻,可以说完全没有江湖经验,这次出来想夺回父亲失去的手臂,凭的是一股怒气;可是经过两天不眠不休的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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