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一折就‘啪’的脆响。
余粮掏出砍刀咔咔咔的快速砍断其中一棵枯树,再砍成半人高的短截儿,陆小乙帮着拾成一堆,二人再合力用稻草捆好堆置在一旁的大松树下。
忙活到中午时分,十几个干柴捆子整齐的码放在树下,余粮道:“下午再来一趟,索性把冬天要用的干柴准备好。”
陆小乙点头,跟着余粮往回走。
余粮带陆小乙走了另外一条下山的近路,绕过一块突兀的山崖,竟峰回路转回到先前上山的小路上,余家小院更是近在眼前。
陆小乙吃惊的频频回头看这条不算是路的近路,余粮更是笑的得意,“是不是近多了?”
何止是近多了,简直是太近了好吧,陆小乙把两条路在脑海中咂摸一番,恍然大悟,旧路绕行的是山崖东边平缓地段,而近路就有些冒险,绕行山崖西边陡峭的地段。
余粮接着道:“这路只有秋季好走些,春夏有灌木荆棘挡道,冬有积雪遮盖,特别难走。”
陆小乙指着进山的正经小路道:“那就走这条老路好了,老路安全。新路虽然近,但有一处紧邻山崖,一个不好摔下崖去小命就不保了。”
又道:“同样都是路,为啥这条踩出痕迹成了路,那条却没有呢?因为人们都愿意选择更保险更安全的路走,是吧?”
余粮笑着看陆小乙一眼,不再说话。
黑虎已经听到主人的脚步声,吠叫着冲出院子跑来迎接,小庚跟在黑虎后面,见陆小乙回来,高兴的嚷道:“大姐,你可回来了,二姐已经来过一趟了,说是娘已经做好中饭了,让粮哥哥跟咱们一起回家吃。”
余粮帮她这么多忙,陆小乙心里本就十分感激,此刻听小庚这么一说,更是来了劲儿,“粮哥,咱们赶紧下山吧,我娘肯定等急了!”
余粮摇头推拒,陆小乙朝小庚使眼色,小庚上前抱着余粮的腿撒娇。余粮身子一僵,有些不知所措,苦着脸看向陆小乙。
小乙得意的笑,“粮哥,你若不去小庚肯定不会松手的。”
小庚嘟着嘴肯定道:“我不松手哦,我不会松手的。”
余粮最终耗不过陆家姐弟,点头同意,想提两只兔子当礼,被陆小乙眼疾手快扯去,一番僵持下来,最后认输,只得红着脸别别扭扭的跟陆家姐弟往下溪村走去。
进了院子,正巧玉兰从灶房出来,余粮赶忙躬身行礼,礼貌的喊着婶儿,言行看起来倒是落落大方,可脸色却越来越红,毕竟是他回村后第一次到别人家做客,手里又没有提礼……
玉兰如何看不出他的窘态,微笑着上前招呼道:“可算来了可算来了,快进屋里坐,你叔正等着你呢!”
陆忠闻声出来,笑呵呵的招呼余粮进屋上座,陆小乙跟着玉兰进灶房,帮忙把饭菜端出来,有鸡有肉还有蛋,满满一桌子很是丰盛。
“粮子,在婶儿家千万别拘礼啊,想吃啥吃啥,不要客气。”玉兰笑得和蔼,见余粮更加不自在了,对一旁的陆忠道:“你照顾着点,我给爹娘送些菜去。”
陆忠点头,挥手让玉兰去。
今天正好陆忠在家,赶上余粮家灶烂了,玉兰就想着整治一桌菜,把余粮和陆寿增老两口请来一起吃,陆婆子脸色动容有心过来,陆寿增却一口拒绝,玉兰只好捡些好菜端过去。
玉兰回来见屋内众人还等着她,笑着坐下招呼大家开吃。
下溪村人都把夹菜当做热情好客的评判标准,玉兰握着公筷就没停过,直到把余粮面前的饭碗堆成小山,才满意的放下公筷,拿起自己的筷子,也不夹菜吃,笑眯眯的看着余粮,嘴里念叨着:“瞧这孩子瘦的,吃的饭光长个子了吧?第一次到婶儿家做客,难免拘谨,往后多走动走动,你就自在了。”
“你怎么不吃呀,是不是婶儿做的菜不好吃?”见余粮摇头,玉兰又笑道:“好吃你就多吃,不要客气,吃完再添一碗,锅里还多着呢!”
玉兰唠叨个没完,陆忠假咳一声,道:“好啦好啦,你少说两句吧,整个饭桌上都是你的声音。”
玉兰横了陆忠一眼,给陆忠夹了块肉,“知道啦!”
玉兰终于开始正常吃饭了,余粮却十分头疼,面对小山一样的饭碗,不自觉的瞅了一眼陆小乙,见她眼里笑意满满,脸色更加红窘,只得拿起筷子慢慢吃起来。
陆小乙总觉得玉兰今天有些热情的过头,仿佛是丈母娘看女婿似得,想到这个比喻陆小乙一口米饭呛在喉咙处,猛的咳起来,甚至一颗米粒儿呛到鼻腔里,刺激的她眼泪哗哗,放下碗筷跑到院外一阵咳嗽,好不容易把米粒儿呛出来,掏出手绢擦擦眼泪鼻涕,感觉丢人丢到家了。
果不其然,回到饭桌上,玉兰看她的眼神明显带着失望,挑眉警告陆小乙一定要斯文懂礼,然后又笑眯眯的给余粮夹菜。
好嘛,余粮刚吃下一半的饭碗立刻又堆满了,苦笑道:“婶儿,我够了,够了!”
“娘,你让粮哥自己夹吧,你又不知道他爱吃什么!”陆小乙忍不住开口。
玉兰剜了陆小乙一眼,“把你自己管好就是了!”
陆小乙一脸黑线,端着碗规规矩矩的开吃,不时偷瞄一眼对面的余粮,整体来说动作还算自然大方,可始终紧绷的脖子暴露了他紧张的内心,不过吃到最后,发觉他终于放松下来,动作更显自然了。
吃完饭,余粮再三道谢,告辞出门,陆小乙和小庚借口送客,又跟着余粮去了上溪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