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陆忠果然没去载客,在家闲不住,扛着锄头去自家田地里溜达一圈,见新发的冬小麦已经有手指长了,回家美滋滋的跟玉兰说个不停。
陆小乙昨天跟余粮约好要挖田泥去糊坑,到了田埂才发觉说话容易做事难,别说挖泥了就是下到田里都费劲,她垂头丧气回到家,编了个借口说昨天在余粮家玩发现他家灶膛烂了,让他爹帮着挖两筐田泥去补一补。
玉兰责怪道:“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呢?灶膛烂了做不成饭,粮子肯定到现在还饿着肚子呢?”又对陆忠道:“你先去育秧田挖两筐泥送去,我这边赶紧烙几张鸡蛋饼,让小乙随后给粮子拿去。哎!孤零零一个人怪可怜的,大冷的天也不知道饿了几顿了。”
玉兰一边念叨不停,一边张罗着烙饼,陆小乙知道他娘心善,尤其对余粮更是多了一份感激,如今她谎都撒出口了,也不好说破,乖乖的去灶房帮着烧火烙饼。
临出发前,玉兰又提出一篮麦穰,交代陆小乙道:“记得让你爹把麦穰搅和到泥里,这样糊出来的灶才经用。”
陆小乙点头,笑眯眯的提着麦穰篮子和鸡蛋饼带着小庚往余粮家去,小丁可怜兮兮的被玉兰留下学针线,大眼睛水汪汪的全是不能跟去玩的惆怅。
陆忠比陆小乙早到,正热情的在余家灶房里勘察。陆小乙胡诌的理由还算符合余家实际情况,灶膛内里的泥的确垮塌不少,陆忠不顾余粮的劝阻,拿起铁锹就开始搅和泥和麦穰。
余粮一脸茫然的跟在陆忠身边,对他直奔灶房的热切爽直有些反应不过来,眼神疑惑的望向后来的陆小乙。
陆小乙朝他耸耸肩,眼神示意他不必在意。
陆忠也不客气,招呼余粮拿来铁锹和抹子,挽起衣袖就开始忙活。
乡里男人差不多都是全能,翻瓦补墙垒灶砌锅台这些活儿都拿得起放得下,再加上余粮家的灶膛并没有陆小乙说的那么夸张,陆忠很快就修补好了。
他一边擦着脸上的泥点子,一边笑道:“这下好了,几处漏烟的孔都堵上了,漏灰槽也给你清了清,保管以后用起来省柴又省火,好用的很!”
余粮感激的道谢,陆忠摆手,“不用客气,这些活你看看也就会了,只是这些泥巴刚糊上,要等它干了才能烧火做饭,这几天你就来叔家吃饭!”
余粮摇头,陆忠知道他性子闷,便笑道:“你要觉得别扭,我就让孩子们给你送来。”
余粮还是摇头,陆忠有些尴尬,嘴里再念叨一遍‘让孩子们给你送来’便不管不顾的走到水盆边,唰唰唰洗完手脸,招呼儿女跟他回家,小庚抱着黑虎不愿走,陆小乙有更重要的事做,也不愿意走,陆忠只好独自回去。
目送陆忠离去,陆小乙扭头对余粮露出心知肚明的笑,仿佛两人有了共同的秘密,光凭眼神就能传递内心的想法。
余粮脸红了红,走到剩下的泥堆边,学着刚才陆忠糊泥的动作,在土坑内壁上糊满厚厚的粘泥。
两筐泥分量很足,刚才修补灶膛用的不多,剩下的足够糊坑了。陆小乙焦心的是坑口过大,余粮却早有准备,原来是他家有口烂了底的瓦缸,缸口大小正好,提过来坐到土坑上面,用几根木棍支撑住,然后用石块把瓦罐与土坑间的缝隙塞满,再用厚厚的粘泥糊上,高出地表的部分用石块砌成灶台模样,再用泥糊好。
眼前的成品越来越接近前世的馕坑,陆小乙的眼睛越来越亮,她激动的凑近细看,惊呼连连,“哇!哇!粮哥,这个坑真是太完美了!”
余粮把手里的抹子放下,在手臂上蹭蹭汗水,笑道:“等泥干,把里面的支架拆掉就能用了。”
“恩恩!过两天等泥巴干了,还要用柴火烧呢,必须把这些泥全部烧白以后才能做烤饼!”至于烧制的确切天数,陆小乙也不清楚,一切都在实验阶段。
“粮哥,我们这会就去山里砍些干柴回来吧!”
余粮点头,清洗完脸上手上的泥巴,找出草绳和砍刀,然后是弓箭和长矛,马上一副少年猎人的模样。
“还去看陷阱吗?”陆小乙明知故问。
余粮再次点头,留小庚在家跟黑虎玩,带着陆小乙再一次踏上了进山的小路。
比起前一次,这次的山林更加萧瑟,除了四季常青的树木外,其他的树全部落尽枯叶,秋阳轻松的从枝桠间倾泻下来,照得整个山林明亮又干爽。
陆小乙走在枯叶厚实的林间小道上,只觉脚下软弹软弹的,沙沙声也更加响亮了,她问余粮:“这个季节是不是最适合打猎?好多野物秋季长得最肥。”
“恩,而且还没处躲!”余粮补充道。
陆小乙笑,“没处躲可是双向的,猎物没处躲,猎人更没出藏。”
余粮黑眼睛深深的看了陆小乙一眼,笑了笑。
陆小乙觉得他的浓眉单眼顺眼极了,也跟着笑起来。
余粮先带小乙去查看陷阱,这次收获颇丰,每个陷阱里都有一只肥兔,余粮高兴的把兔子捞起来放到背筐里,然后把陷阱口伪装好,带着陆小乙沿路返回。
陆小乙以为他忘了进山的目的,提醒道:“粮哥,咱们不砍柴了吗?”
余粮怎么会忘,笑着解释道:“再往回走走,那里有几颗枯树,离山口近,搬起来方便!”
果然,走到山口,能明显看见几棵枯死的干树,这种树跟其他落光叶子的树不一样,整个树皮树干都呈现一种没有生命迹象的死灰色,枝桠更是干脆,稍微一折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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