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否则也不会尝尽了八千来有苦难言的滋味,而今天堆在眼而所向的棘手问题都将由别人去解决、去背负。头撞在木桌的角上他妄想用身体上的痛遮住心中的痛。
内线电话响起,抬头从椅中正身坐起。按下接听键,他又成了那个在工作上沉稳踏实的安元凯。
“董事长,一位姓平的先生打进电话来,您要不要接。”秘书的声音清脆利落。
“接进来吧。”安元凯说,姓平的先生他只认识一位,那就是平硕荣,他的大学同窗,无所不谈的好友
“元凯,我是硕荣,现在有时间吗?”
“有。怎么了?”平硕荣的声音陡然带给元凯一种紧张。
“我现在在机场一会儿到你的办公室后再详谈。
“好吧,一会儿见。”元凯放下手中的电话,他记得钟雨曾说在费城见到过平硕荣,但他们之间说过什么他并没有追间。深吸一口气,元凯知道一定是有大事情发生了,但他并不知道具体会是什么。起身立在窗前,飘雨的天空阴霾依旧,早上的艳阳消失了它的踪影,就像他安元凯的人生,从前的万里晴空渐渐演变成如今的一片灰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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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分钟后,在秘书的通知声里,平硕荣站在了安元凯的面前。
“这一向可好?”松开两人紧紧地拥抱,元凯望着心宽体胖的平硕荣面带笑容。
“在费城见着钟雨和她的男友了,小女孩也长大了,戴上了别人的戒指。”
元凯收起脸上的笑意,将老友轻轻按在椅子里“喝一杯?”他走到角落的架于旁,拿起一瓶酒,举在手中冲平硕荣晃晃。
两个人各自端着手中的酒杯,坐在相对的椅子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的安元凯马上将自已的杯中重新续满。盯着他举动的平硕荣,抿口酒,沉声道“元凯,有件事你要对我实话实说。”
安元凯继续大口吞咽着杯中的酒,三两口便又喝得一千二净“你问吧。”他淡然地说。
“关干你与妮基塔的婚礼,是下是因为她怀了你的孩子,所以你才答应的。”
“可以说是。”
“还有别的原因吗?”平硕荣听着他不是完全肯定的口气,接着追问。
“没有其他的原因了,本来已经分手,如果不是因为她怀孕,我不会跟她结婚。”元凯又是一杯酒进肚,这次回答得明确利落。
“那就好了”长舒口气的平硕荣自身边的包里拿出一叠东西放在两人中间的桌子上,他站起身来夺过元凯手中的酒杯,把它放到一边,然后将桌上的东西指给元凯,让他看。
“在费城听钟雨说你和妮基塔订婚了,我才有些后悔上次在纽约见而时没把一件重要的事说给你听。”平顾荣望着在认真看着手中材料和照片的元凯说“妮塞塔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的父亲是谁恐怕她自己也不清楚。我通过私家侦探所调查的结果显示妮基塔的孩子的确切预产期应该是今年的五月十四日,按常识推算,孕育这个孩子的时间应该是去年的八月底九月初。那时你们应该已经分手了,对吗?”
“对。”元凯说,口气依旧平淡。
“如果那时你们没有在一起便可以证明孩子不是你的。至于孩子的真正父亲是谁,私家侦探提供了两个人选,一个是法国环球贸易的业务主管,另一个则是位新加坡的游客,他们两个在去年八月底及九月,与当时在法国各个饭店里游荡的妮基塔混在一起,至于哪一个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只有孩子生下来后作亲子鉴定才能知道了。”平硕荣说完,望着自己的同窗老友,他没有更多的惊喜,只是在淡然的面孔后泄露出一股因解脱而产生的轻松。
将手拍拍按在自己肩膀的平硕荣的手,元凯低声说了句:“谢谢你,硕荣。”两人相视之中,一切尽在不言。
重新握住酒杯的元凯,一边将酒倒人杯中一边对立在身边的平硕荣说:“老友,再帮我一下。怎样?”
“你说。”
从抽屉中翻出一张名片递到平硕荣手中,元凯说:“这是我律师的号码,接下来的事你帮我处理。”
伸手接过递来的名片,平硕荣轻轻点头。
阴阴的天空提早降下夜幕,安元凯倒在办公桌上睡着了,秘书小姐走进来想叫醒他,最后无奈走进休息室拿出毛毯来盖在他酒气冲天的身上。喝醉了的新郎官是因为紧张明日的婚礼吗?长期跟随他工作的秘书小姐可不会这样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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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雨将车驶进家中的车库时,阴阴的天空已然放晴,清朗透彻的深蓝夜空尚有泛着冷光的小星闪烁。拽拽身上由湿转干的衣服,将原本报散的头发捋顺到脑后编成辫子垂在胸前,一切看起来没有异样了,钟雨才一步一步踱进房内。也许是因为时间晚了,父母都已回房去睡了,楼下的厅里还给晚归的她留着一盏小灯。钟雨顺手拉闭灯开关,一边上楼一边解散了刚刚松松编起的头发。房间的镜子里,一张烧得红彤彤的脸,一双泛着异样光彩的明目都令钟雨觉得陌生她脱下尚留有体温的衣服,疲惫得连澡也不想冲,就这么躺在床上静静地睡着了。
第二天是被人在拍打中叫起来的,一睁眼看见朱妍大人的眼睛在自己面前晃,钟雨重又闭上眼睛,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喂,醒一醒,醒醒,”朱研喳喳的声音叫着“美间的伴娘,快起床了,别耽误了人家的婚礼吉时。”
钟雨抬起手,抚上额头,浑身骨节酸痛得令她不禁叫出声来,可是张开口后才发现嗓子也肿了起来,一口唾液吞下,喉咙似有刀在割一般。
“喂,你怎么了?”朱妍冰凉的小手放在钟雨的额上“哎呀,”她夸张地叫起来“钟雨你发烧了。”
“发烧,怎么会发烧了呢?”钟雨听见闻声进人房间的妈妈焦急地问。
“没事儿,”她挣扎着坐起来,四周人影晃动她闭上眼稳了一会儿,对朱妍说“给我杯水和阿斯匹林。”
看着朱妍与妈妈忙着倒水的倒水,找药的找药,钟雨舔舔干裂的唇,笑说:“我不会耽误别人好事的。”
“说什么呢,什么能比我女儿的健康重要?”
钟雨听着妈妈的话,心中霎时涌上一阵委屈,好不容易才平稳住心绪,接过朱妍手中的水和妈妈递过来的药片,她一口吞服下去“我没什么大事。”将手中水杯递出去,下床穿上鞋,她冲房内看着自己的两个女人耸肩道“喏,没事吧。你们两个用不着紧张。”说着转身走进卫生间,在镜前,她才卸下故作的轻松,流露出痛苦的表情。
穿上一身桔红的衫裙,下楼站在大家面前的又是个清俊美丽的钟雨,只是谁出没有注意到,她那未施粉黛的脸庞红艳得有些过头。
“走吧。”钟雨对怕她会逃而追到家中的朱妍说。
“好,你们两个先去吧,一会儿我和你爸爸再一块去婚宴现场。”妈妈望着她们两个说。
一坐进车里,钟雨才露出虚弱的模样。她估计自己这回应该是烧得不轻,心中暗暗祈祷刚刚吃完的药一会儿能够起作用,将这场婚礼给撑过去。朱妍一路说些什么,她只是随口应承着,其实半句意思也未听明白。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进的美容院,只听见美容师摸着自己的面庞惊呼:“你烧得好厉害呀!”
摇摇头,钟雨冲美容师要了杯水大口喝尽“快点吧。”她眯着懒得睁开的双眼说。
在旁人的帮助下换上伴娘礼服的时候,药效起了作用,钟雨打起精神望着镜中打扮完好的自己,肩上与胸前的吻痕已淡得看不清楚了,目光胶着在镜中那需仔细才能看清楚的痕迹上,钟雨深深皱眉。
“好些了吗?钟雨。”几乎同时打扮好了的朱妍立在钟雨身边,口气中透露着关心。
“药已经起作用了,我想坚持到仪式结束应该没有问题。”
“仪式一结束我就送你回家。”朱研一副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口吻。
“谢谢你,小侠女。”钟雨将手轻轻拍在她粉嫩的脸颊上。
飞车赶到市政大厅,钟雨与朱妍分站在妮基塔的两边,妮基塔的礼服是仿中古样式的,高腰的设计使人不再把注意力集中在她大大的肚子上。看见钟雨和朱妍的上露肩,下露腿,中间又极显腰身的礼服,妮基塔露着笑容的面庞上闪过恨意,昏昏沉沉的钟雨垂下头,她尽量避免与妮基塔的对观,随着双方来观礼的亲友越来越多,妮基塔开始摆出一副高贵端庄的模样。
过了时间还未见新郎官来,开始交头接耳的人们产生阵阵骚动,而因为过了约定时间,办理婚姻鉴证的官员也跑来催促,钟雨同大家一样焦急地望着大厅入口处,对元凯,她比别人的心中更多了份担心与牵挂。直到看见一身黑衣的平硕荣及安元凯的律师走进来,钟雨才恍然:看来妮基塔肚中的孩子真的不是元凯的。
当代表元凯的律师宣布这场婚礼被取消时,众人哗然。站在钟雨前面的妮基塔僵僵地挺直着身子站立不动,她掀开面上的白纱,高声问;“为什么?”
人们听到新娘子的问话后,一片安静,等待着这两个代表新郎官的人给出一个合理的答复。
“因为你们两个得以结婚的原因——你肚中的孩子,不是安元凯先生的骨肉。”律师声音清晰地向众人说明原因。
“你有什么证据?”被揭穿隐私的妮基塔歇斯底里地大叫。”你要的证据全在律帅那里,在座的各位如对这件事有任何疑点,请与安元凯先生的律师联系。今天为各位所造成的不便,我谨代表安元凯先生向大家致歉。”平硕荣的声音响亮地在大厅里回旋,表白清楚后他与元凯的律师转身离去,没有理会妮基塔接下来不住的叫嚷。
“混蛋,安元凯,你给我站出来,你有什么证据说我肚子里的孽种不是你的”嘶喊声尖锐地划过大厅内众人的耳膜,看着她发疯的样子,钟雨心生怜悯,她和朱妍用力拉住妮基塔前倾的身子,两个人都怕她弄伤了她自己和肚中的孩子,被拉扯住,不能大动的妮基塔突然站住不动,为拉扯她而又觉一阵头晕目眩的钟雨稳住自己的脚步,稍稍松缓紧握的手,便被妮基塔的胳膊从手中挣脱,一个重重的巴掌干净利落地自她手中挥下打在钟雨的脸上。
毫无征兆的巴掌打上来,无数的金星闪现,钟雨轰然倒地。
“你这个疯女人,竟敢打人。”钟雨听见朱妍清脆的声音响起,她试着睁开眼睛,恰巧看见朱研冲得意狞笑的妮基塔扬起手臂,她无力地闭上眼,一声清脆的声响抱她拉人沉沉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