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它们把玩在手里,最终又放回包中。除了这三枚钥匙,自己和安元凯还有什么是可以联系在一起的呢?她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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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中国城里的气氛不比国内差。
每年的除夕都是和安家一同过的,今年也不例外,惟一不同的是今年少了元艾,多了意梅与程源,钟雨想想,差点忘了,还多了一个妮基塔。今年的聚餐是在安家,钟雨和程源约好下午五点来家里接她,然后两人再同去。还不到五点程源就来了,钟雨下楼去给他开门,以为要坐一会儿再走,谁知程源比她要急得多。
“对这种家庭聚会,我一向感兴趣。”他说。
“为什么?”钟雨坐在车里随口问。
“让我想起小时候。”
钟雨望望他眯起眼的样子,笑他:“你已经长得很大了。”
“大得足以娶妻生子了是吗?”程源接她的话说。
钟雨无语,她想说的的确是这句话。
“喂,我们生几个孩子好呢?”程源一手握住方向盘,一手伸过来覆在钟雨放在膝上的手上。
从他手心传来的热力,令钟雨心一动“我不喜欢小孩,怎么办?”她把球踢了回去。
“啊,大问题。”程源并未接着说下去,钟雨侧过头看他的表情,真的像是认真在思索问题的样子,不觉唇角上扬,微微一笑。
“你不会是在骗我吧?”程源恰恰看见了她的笑意。
“是真的哦。”钟雨继续坚持着。
两个人说笑着停了车,走进安家的宅子,两家的人差不多都来齐了,钟阳和意梅会晚些到,元峰坐在爸爸的旁边正在和他闲聊,安伯和安婶领着妈妈在欣赏他们两个新养的金鱼,而元凯则晃着站在餐厅的入口处,他的头发有些散乱,手里端着一杯酒,看见钟雨和程源说笑着进来了,向他们两个扬扬手中的酒杯,吞了一大口入肚,他身上只穿了件衬衫那种细格纹路不是钟阳托自己买的吗?钟雨望进眼里,一时忘记了与程源的对话。还未天黑他怎么就在家里喝酒,不怕挨骂吗?
“说什么说得这么热闹?”安伯看见他们两个说说笑笑地走进来,忽然停下不说了,便问。
“钟雨说她不喜欢小孩,我正在纠正她的观念。”程源笑着向安伯回答。
钟雨收回投向元凯的目光,故作轻松地耸肩道:“你犟不过我的。”
“那可不一定啊,我原来也很犟的,可现在不还是得元凯说了算。”妮基塔的声音在钟雨背后响起,钟雨下必回头就可以想见她的表情。从十六岁认识她直到现在,钟雨对这个女人厌恶到连她声音都不想听见,将目光投向站在餐厅门口的元凯,他像在看戏一样看着自己的身后,那平静背后所隐藏的不屑,被钟雨看在眼里,只觉心内悲凉。既使他不爱自已,那他也该选择一个他自己所爱的啊,为什么把眼中的鄙夷投给自己的未婚妻?
“这么说我还是有机会的喽。”
听了程源的话.钟雨收起思绪笑着说:“不和你争了,否则在这里我会成为公敌的。”
安婶和妈妈笑着从鱼缸边走过来,冲程源道:“你看,钟雨多听你的,程源,女子顺夫多金你可千万不要欺负她哟。”
“我不会的。”程源笑着说。
钟雨这才有机会回过头和妮基塔打招呼,一句“妮基塔,你好”被眼前所见到的人给生生硬硬地哽住,眼前的妮基塔哪里还是记忆里的样子,浮肿的脸已经走了形,头发飞散着干枯得像稻草,挺着大大的肚子,脚上趿拉着一双男式的大拖鞋,而见钟雨看她时惊讶的样子,妮基塔睑上竟露出分外得意的表情.钟雨急急地回头找寻元凯,可餐厅门口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程源是第一次见到妮基塔,他风度好好,温和地向她打招呼妮基塔故作优雅的姿态,他也仿同视而未见。钟雨摆脱不了心中想问安元凯的冲动,她脱开程源的手,在大厅里绕了两圈,然后穿过餐厅往后院走去,她突然想到一个也许元凯会去的地方。
后院的景致仍同多年前一样映在钟雨眼中的夜是一点点深起来的,就像她的疑问,也在一点点地堆积。安元凯真的如同钟雨猜的那样立在游泳池的边上,双手插兜,望着远处不知在想些什么,钟雨悄悄地站到他身边,一阵浓浓的酒气从他身上飘出。
“干吗不陪你的未婚夫。”他仿佛知道来的是钟雨似的,看也不看地说。
“那你干吗喝这么多酒?”
“庆祝。”他口气嘲弄。
“还有什么是可以庆祝的吗?”钟雨学元凯的样子,将目光投向远处的天际,那里有颗渐渐亮起的小星。
“没看到我要做父亲了吗,”
“那有什么可庆祝的,应该是痛哭一场才对。”
“为什么你顺夫就多金,而妮基塔为我生儿子就该痛哭?”元凯的声音充满讥讽。
“将来谁会爱他?”钟雨咬着牙“是你还是妮基塔?你这个傻瓜,笨蛋”她恨恨地骂着,冷不防被站在身边的元凯推进游泳池里,水花“哗”地溅起,钟雨还没反应过来,安元凯也跳了进来,水凉凉的,溅在两个人身上。
“你在做什么?”钟雨不敢置信地叫道。
元凯没说什么,划到她身边,用手臂将她圈池边,夜色里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双眼中深深的渴望,钟雨凝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像磁场一样水远吸引得住她的男人,这个用一个眼神便可让自己一颗心随他沉溺的男人,她不由自主地将双手抚上他的脸颊,此时远处那所灯人通明的房子和里边的人都仿似是前世的经历,只有这一刹那,自己怦怦跳动的心和身边的这个人才是唯一的真实。冰凉的手抚上元凯同样凉凉的脸颊,钟雨扬起自己的脸贴向他的脸,她克制着从心内发出的颤抖,将自己冰冷的唇轻轻印在他的唇上。元凯盯着她的动作,紧皱起双眉,痛苦而无言地将头缓缓埋进她的肩窝。
“你们在做什么?”一声惊声尖叫响彻夜空,钟雨的头一下子便痛了起来,这个妮基塔,为什么连片刻的安宁也不给自己。
安元凯抬起头,看了一眼钟雨的表情后,他轻轻地从她身边滑开,浮在远远的水中。钟雨撑着双臂跃出水面坐在游泳池边上,双腿依然浸在水里。
首选冲过来的是程源,妮基塔只是站在远处望见他们两个就升始大叫,而程源是听见她的叫声之后第一个冲过来的。
“怎么了,怎么了?”他不住迭声地问。
钟雨靠在他的怀里,浑身湿透的她不知说什么。
“她在救我。”依然浮在水国的安元凯望着程源说,那语气竟像是莎翁笔下的哈姆雷特。
“怎么回事?”元凯的话令程源更加糊涂,钟雨在心里叹口气,这算怎么一回事啊。
屋内的人听见妮基塔的叫声都慌忙出来,连同钟雨在内。所有的人都在面对着元凯的方向,只有元凯一个人浮在水里,面对着所有人,他轻松地解释着:“钟雨以为我要自杀,来救我。”
“搞什么鬼。”安伯首先气得转身离开。
“你会想自杀,这么个浅浅的池子哪里能淹死你这个游泳冠军?”妮基塔尖锐的声音得不到一丝响应的回音。
钟雨听见妈妈和安婶两个人忙忙地唤元凯上来,她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还在水中的元凯,望向众人的他面无表情,一双眼,泛着冷冽的光。
怎么了?钟雨被程源扶起,心中依然回想着刚刚的一幕。上了楼,到元艾的房间里泡了个澡,穿上她橱里的衣服,钟雨站在镜前望着自己在镜中的面容,眼睛深处闪着不知名的光芒。
下楼来钟雨见到程源正在楼梯转角的沙发上坐着等自己,把手背到身后,轻轻转了转套在中指上的指环,有没有大一些的环,可以套住我的心的,她在心里轻声问。
“刚刚吓到你了吧。”程源的目光溢着满满的宠溺,而钟雨口气如做错事般的孩子。
他点点头,说:“不喜欢要孩子,你也不必跑去闹什么自杀。”
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可钟雨还是忍不住说;“没有人要自杀。”
“知道,知道”程源拉她坐下“以后想游泳的话先换上泳衣再说。”钟雨笑着挨他身边坐下,程源的臂弯围住她的腰,脸慢慢贴上来,钟雨仿佛看见安元凯眼中冷冽的光,她极轻极轻地自程源怀中挣了一下,笑说:“去厨房看看,我的肚子在叫呢。”程源放开她,脸上现出淡淡的笑。
晚餐气氛开始有些僵,只因为妮基塔一直在有意地挑剔元凯。换了衣服的安元凯仍穿着那种细格纹路的衬衣,钟雨望着那衬衣,觉着原来就环绕在心头的迷雾更浓了。坐在她左手边的朱妍一身红衣,她是同钟阳与意梅同时回来的,似是见惯了妮基塔的言语行为,她一点也不以为忤,径自与钟雨说笑着。钟雨一边随口答着朱妍的话,一边细细地咀嚼着口中的食物,虽然她没听到元凯对妮基塔的刁难有任何反抗,可她完全能够想象得到安元凯那副冷然以对的面容。
饭桌上,安婶与妈妈的话渐渐带动了气氛,钟雨听着人们的声音渐渐欢快,这才慢慢将头从眼前的食物中抬起来,可刚刚抬起的眼帘,首先映人的便是妮基塔利箭一般射来的目光,她恶毒的样子令原来漂亮的脸蛋扭扯得变了形。钟雨心想,自从十六岁开始,自己就一直没有赢过妮基塔,直至现在,怀了元凯的孩子,坐在元凯身边,对他呼来喝去的也仍是她妮基塔,她对自己还有什么可恨的,可嫉妒的?!真是莫名其妙!就算刚刚在游泳池,也是她钟雨吻了安元凯,而不是安元凯对她钟雨有所企图。这么想着,嘴便不自觉地嘟了起来。直到坐在她右手边的程源将头压低在她耳边笑着说:“吃到什么好东西了,把嘴都堵得噘了起来。”她才释怀地笑了暂时抛掉所有困扰自己的不解难题。
晚餐过后,年轻的一辈几乎都有节目安排,元峰与朱妍最先离开,程源早就约了钟阳与意梅,他与钟雨商量好了四个人一起去中国城里看焰火。妮基塔看着人们一个一个都走了,又是一脸的恨意,她的那副表情令钟雨刹那间觉得她根本就不喜欢有孩子。她是在用孩子来拴住元凯吗?想到元凯,钟雨将目光在大厅里扫了一圈也没见他身影。今年的除夕,真是有别样的精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