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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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旱灾为忧,德辉奉命去山西、河东复查囚徒的罪状,借以消除灾害。行至怀仁,有个姓魏百姓发现一个木偶,拿去官府告他妻子以左道旁门之术来害他。审理多次,供词俱在。德辉察觉其中有冤情,又知道此控告者有爱妾,因而怀疑是妾所为,借以陷害其妻。提妾审讯,不久妾供认了,于是对其夫判处杖刑,论妾死罪。

    皇子安西王镇守关中,奏请以德辉为辅臣,朝廷任德辉为安西王之相。德辉到任后,视察沿泾河的牧地,见可开垦成田的有数千顷。便在那里建房屋、疏沟渠,迁贫民二千家在此屯田,借给他们耕牛、种子、农具。这样,每年得粟、麦、草料数以万计。至元十二年,朝廷诏令德辉以王相之职去安抚四川。当时,重庆为宋军所据,元军久攻不下,朝廷于东川、西川各设立行枢密院,会集万人兵力围攻重庆。德辉到达成都,东西两川行枢密院都派人来向他咨询得筹军粮的方略。德辉告诫他们说:“宋朝已亡,重庆这个弹丸之地,不降又能怎样。但公等好剽劫杀戮,百姓害怕,不来归顺。过去,尚未开战,朝廷派太监奉诏书来宣布赦令,公等不能将朝廷赦令向百姓宣布,以等待百姓归顺,而是做了些使百姓惧怕的事,所以尽管我水陆两军擂鼓进攻,而仍然不能攻下重庆。而且军政不是一条心,相互攻击,这样下去早晚是要失败的,岂能成功!”德辉走后,还未至秦,泸州反叛,重庆围城之军遭到失败,退守泸州。

    至元十四年,朝廷任命德辉为西川行枢密院副使,仍兼王相,留成都负责军粮的供应。这年又收复泸州。十五年,再围重庆,费时一个多月才攻克。接着又攻下绍庆、南平、夔州、施州、思州、播州诸山寨。东川枢府仍是原来的将官,鉴于前与西川相观望导致失败,不肯共同行动,愿单独围攻合州。德辉释放了关押在顺庆狱中的合州宋军俘虏,要他们回去对宋守将张珏说,大元天子威德远扬,宋朝已经灭亡,皇帝、皇后和太后都到了燕京,元朝气量宽大,有功记功,不记前过,若能早日归顺,必授以将相之职位,与夏、吕一样。还写了封信,反复说明礼义祸福,其中说:“你虽为宋朝臣子,但不会比宋朝皇室子孙更亲,合州也不会比宋朝的江山大,而宋室子孙也将其天下归我大元朝,你却还在恃山水之险进行抵抗,认为是在尽忠,是多么糊涂!过去此州百姓不归附元朝,是因为宋朝皇帝尚在,怕蒙受不义之名,故你还可以掌握他们生死命运。如今皇帝没有了,而你还要像以往那样,有一天你部下的坏人会将你的头取去换得他们的幸福。”还未等到张珏的回信,德辉就回成都王府去了。

    合州宋军守将派李兴、张。。等十二人去侦察成都的动向,都被捕。德辉没有杀他们,而是全部释放,让他们带信给合州宋将王立,信的内容与前致张珏的一样,只是言辞更诚恳些。王立过去与东川枢府有深怨,怕投降后被杀,便派李兴等引导帅府中一个能干人杨獬,怀着秘密书信由小道至成都求降。德辉只带数百兵率去合州。东川枢府怕德辉来争功,对他说:“往日公写信给张珏投降,极其诚恳,但终无功而还。今王立只不过是张珏部下一位校官,为人狡诈不可信,特用计把公引来,企图让你与我们争功,而他们可苟延残喘,未必是真降。”德辉说“:过去合州是因为重庆还未被攻下,他们可以共同抵抗。如今重庆已下,他孤立无援,走投无路而来归降,是形势所迫。我来并非要夺你们的功劳,是怕你们恼怒他们直到现在投降,进行大屠杀。我是为拯救合州人民生命而来,岂计较你们的嫌恶!”便单身渡江到合州城下,呼王立出降,安抚百姓,废除原宋朝的官吏。合州人自王立以下,家家画他的像敬仰他。四川平定后,德辉作为王相仍回王府。

    十七年,设置行中书省,以德辉为安西行省参知政事。这年,西南少数民族的罗施鬼国降而复叛。朝廷命云南、湖广、四川合兵三万征讨。元已大兵压境,这时德辉正在播州,忙派安王圭去阻止三路兵马勿进,又遣张孝思去鬼国劝降。鬼国酋长阿察闻德辉之名,说道:“是拯救合州人性命的李公吗?其言可信。”立即亲去播州对德辉说:“我国百万人,若不是公来,宁死也不投降。今得归顺,决无二心。”德辉将阿察的一番诚意上报朝廷,于是改鬼国为顺元路,以其酋长为宣抚使。其后有人向朝廷诬告德辉受鬼国千匹马的贿赂,世祖说:“此人朕所素知,虽一羊也不随便接收,哪有受鬼国贿赂的事!”

    德辉六十三岁而卒,蛮夷闻讣,哀恸如丧亲属,立位祭奠之人动辄千百。合州安抚使王立,着孝服率吏民哭拜,声震山谷,发百人护灵柩回兴元。播州安抚使奏请立庙祭祀。

    张雄飞,字鹏举,琅笽临沂人。父张琮,曾在金朝做官,守盱眙。金人怀疑他,罢其兵权,徙居许州。雄飞自幼失母,由琮妾李氏抚养。蒙古兵屠杀许州百姓,只有工匠幸免。有个姓田的人,原为张琮的部属,自称能制弓,且伪称雄飞及李氏为其家人,因此雄飞一家人也得以免遭屠杀,迁居北方,这时雄飞才十岁。到了霍州,李氏想逃走,雄飞知道后时刻不离开她,李氏这才回来,住在潞州。雄飞长大成人,于赵城拜进士王宝英为师。金朝亡,雄飞不知父亲下落,在泽州、潞州间来回寻找,长达十年之久,常寄住在寺庙中。其后入关陕,历经怀、孟、潼、华,始终没有寻到父亲,于是入燕。在那里住了几年,学会了蒙语及诸部语言。

    至元二年(1265),廉希宪将雄飞举荐于世祖。雄飞被召见,陈奏他对当时政务的一些意见。世祖大喜,授同知平阳路转运司事。他在那里查出并清除了一些弊政。世祖问处士罗英,谁可重用。罗英回答说“:张雄飞是真正相材。”世祖点头称是,召雄飞回朝,问他当今所急需办的事是什么。雄飞说“:太子为天下之根本,愿早立太子以系人心。街巷的百姓只有升斗食粮的家产,还晓得要有继承人。天下之大,社稷之重,若不早立太子则不是正确国策。如果先帝也早立太子,陛下能有今日?”世祖原是躺着听他陈奏的,听完了他的话,突然起来连声说好。

    有天,世祖召见他与江孝卿,问道:“今任职官员多非才干之人,以致政事没有办好,如大厦将倒,非能工巧匠不足以扶正,你们能胜任否?”孝卿忙表示不敢当此重任,辞谢。皇帝看看雄飞,雄飞回答说“:古代有御史台,为天子耳目,凡政事得失,民间疾苦,都要陈奏;百官中有贪婪不称职的,立即纠劾。如此,则纪纲整肃,天下大治。”世祖认为他的意见很好,立即设立御史台,任前丞相塔察儿为御史大夫,雄飞为侍御史,而且告诫说:“卿等既为台官,职责就是直言规劝。朕是你们的皇帝,如果所行不善,也应当进谏,何况对于百官!你们应体会朕的意图。若有人嫉妒你们,朕也是支持你们的。”雄飞更加感动不已,勉励自己知无不言。

    参议枢密院事费正寅,是个奸佞狡猾之徒,有人指控其罪行,朝廷诏丞相纟泉真等与雄飞共同审理。不少人相继来为费正寅说情,雄飞一概拒绝,查明其全部罪状,奏报朝廷,将费正寅与其党管如仁等一起处决。朝廷要设立尚书省,雄飞向皇帝极力提出反对意见,违背了世祖的旨意,被调为同知京兆总管府事。京兆宗室公主家有个家奴逃到渭南一户百姓家做上门女婿,主人过临潼时发现了,捕其奴与其妻及妻之父母,投入监狱,没其家产。雄飞与这家宗室争辩,辞色俱厉。主人不得已,释放奴之妻及其父母,还其家产,只是把那个家奴带走了。

    雄飞入朝为兵部尚书。平章阿合马在负责制国用司时,与亦麻都丁不和,罗织罪名,而同僚争相作证。雄飞问这些人“:这些罪过都发生在阿合马负责制国用司之时,难道与他无关?”这些人无言对答。秦长卿、刘仲泽都因为得罪了阿合马,被交有关部门处置,定死罪。雄飞持反对意见。阿合马派人去对雄飞说:“若同意杀亦麻都丁、秦长卿、刘仲泽三人,可任你为参政。”雄飞说:“杀无罪来换取大官,我不为也。”阿合马恼羞成怒,奏请将雄飞调出京任澧州安抚使。上述三人终死于狱中。

    时澧州初为元军占领,百姓有反元之心。雄飞到任后,宣布皇帝恩德,进行安抚,百姓心平气和。有两个大商犯逃税及打人罪,官吏受贿,欲宽大处理。雄飞则严厉地绳之以法。有人劝他说“:这是小罪,何必那么坚持。”雄飞说:“我主要不是要治这逃税打人罪的商人,而是要改变宋朝留下的弊政,惩那些不畏法的人。”贫民缺粮,聚众打开富家粮仓,当地官府对他们要以强盗论处。雄飞说:“他们只是为了活命而偷盗粮食,不是强盗。”对他们加以宽大,免于死刑的有千余人。澧州西南连接溪洞,瑶族人不时抢掠居民,雄飞派杨应申宣布朝廷威德,瑶民都受感动,表示顺服。

    至元十四年,改安抚司为总管府,命雄飞为达鲁花赤,后调为荆湖北道宣慰使。有人告发常德富民十余家与德山寺的和尚共谋作乱。官府打算派兵讨伐。雄飞说“:告发者必与被告者有仇,而且对于新归附的百姓,要保持和平,不可随意用兵。如果有什么事发生,由我负责。”后经访察,果如雄飞所言。早先,荆湖行省阿里海牙将降民三千八百户没为家奴,自设官统治,每年责令他们交纳租赋,官府不敢过问。雄飞先去劝阿里海牙把他没为家奴的降民归于官府。阿里海牙不肯,雄飞入朝奏报皇帝,皇帝诏令阿里海牙把没为奴隶的降民释放为民。

    至元十六年,拜御史中丞,行御史台事。阿合马之子忽辛为中书右丞,巡视江淮,但恐不为雄飞所容,奏请改雄飞为陕西汉中道提刑按察使。尚未启程,阿合马被杀,朝臣中与阿合马有牵连者都因罪免职,雄飞拜为参知政事。阿合马执政日久,卖官鬻狱,纪纲大坏。雄飞先自降一级,于是那些侥幸越级提拔的人也都降官一级。忽辛有罪,皇帝令有权势的宦官及中书省共同审理,忽辛指着一个审问他的官员说“:你们曾用过我家的钱物,有什么资格审问我?”雄飞说:“我曾接受你家钱物没有?”忽辛说:“只有公没有。”雄飞说:“这样说来,我应该审问你了。”忽辛伏罪。二十一年春,为世祖上尊号,准备大赦天下。雄飞进谏说“:古人有言,无赦之国,其刑必平。也就是说,大赦是因为有不平之政,今皇上圣明,岂可一赦再赦。”世宗很称赞,对雄飞说“:大猎而后见善射,集议而后知能言,你所说是正确的,朕今听从你的。”于是停止颁发轻刑之诏。

    雄飞为人刚直,廉洁谨慎,始终不变节。有天在中书省,世祖下诏召他至便殿,对他说:“卿可说是真正廉洁的人。听说卿甚贫,今特赐银二千五百两,钞二千五百贯。”雄飞拜谢,正要退出,又诏加赐金五十两及金酒器。雄飞将受赐金银封藏于家中。后来阿合马的党徒见雄飞辞官,到中书省去要求追夺雄飞受赐之物。裕宗在东宫闻知,命参政温迪罕告诉丞相安童:“皇上之所以赐雄飞,是表扬他的廉洁,你岂能不知?不要为小人所欺诈。”塔即古阿散请查核前中书省之钱谷,复用阿合马党羽,竟假传圣旨追夺了张雄飞所受赐的财物。不久,塔即古阿散等因罪伏诛。皇帝怕清查中书省钱粮不当,命近臣伯颜监督。中书左丞耶律老哥劝雄飞去向伯颜辩白。雄飞说:“皇上认为老臣廉洁,故赐臣钱财,然臣未曾敢轻用,一直封存,正是考虑到会有今日,又有什么可以辩白的?”二十一年,卢世荣因自称能为朝廷谋利,得到重用,雄飞与其他执政大臣皆同日罢官。二十三年,起任燕南、河北道宣慰使,他疏通河道,清除奸贪,政治清明。卒于任。

    有子五人:师野、师谔、师白、师俨、师约。师野为皇子宿卫。阿里海牙曾奏请师野为荆南总管,雄飞制止,回家对师野说“:你本当应该为官,但我方为执政,天下人必认为是我徇私。我一日不去此位,你们就不要指望当官。”其操行谨慎于此可见。

    张德辉,字耀卿,冀宁交城人。年少时勤学,乡试中举。金贞。。年间曾向御史台谋求一官半职。当时有盗杀一算命先生,官府追索,捕获某僧人藏一妇人,认为该僧为杀人犯,屈打成招。德辉怀疑这是桩冤案,后来果捕获那真正杀人的盗贼。赵秉文、杨忄造都器重其材。金亡后,德辉渡黄河去北方,史天泽在真定召他任经历官。太宗七年(1235),随军南征,为天泽出谋划策。天泽要诛杀逃兵,德辉劝止。光州荜山农民建寨自卫,天泽要攻取,德辉建议招降,使寨中农民免兵刀之灾。

    定宗二年(1247),世祖在王府召见德辉,问他:“孔子去世已久,如今他所说的性在哪里?”回答说“:圣人与天地共始终,无处不在。殿下能行圣人之道,孔子的性也就在这里。”又问:“有人说,辽因为信佛而亡,金因为好儒学而亡,有这话吗?”回答说:“辽朝的事臣未能全知,金朝则是亲眼所见,宰臣中虽用一二儒臣,而其余都是世袭的武将,军国大事又不让儒臣参与。以儒生而进为宰臣的,大抵只占三十分之一。金国之存亡,自有人应负责任,儒臣有何过错?”世祖点头称是,又问德辉:“祖宗的法度俱在,而许多未能付诸实施,该如何是好?”德辉指着银盘比喻说:“开创国家大业者,如制造这银器,要精选白金良匠,按一定规矩制作而成,交给后人,传之无穷。但应交给谨慎厚道的人掌管,才永为珍宝。否则不仅会损坏,而且恐有被偷去的危险。”世祖沉思了好久说道“:这是我所不能忘怀的。”又询问中原人材,德辉举出魏。。、元裕、李冶等二十余人。又问“:农家辛苦劳动,为何还衣食不足?”德辉回答说:“农桑为天下之本,衣食之源。农民男耕女织,终年勤苦,而将其最好的交纳于官,剩下粗恶者用以上养父母,下育儿女。而地方官吏又横征暴敛,搜刮一空,人民哪有不受冻挨饿的?”

    定宗三年春,行祭奠孔子之礼。世祖问德辉“:为何要对孔子行祭奠礼?”回答说“:孔子为万代主宰天下者之师,所以历代君主都尊敬他。把他的庙修建得十分庄严肃穆,按时祭祀。崇敬他与否,对圣人无利也无害,但可以见君王崇儒重道之意如何。”世祖说:“从今以后,此礼勿废。”又问:“领兵与治民,哪个最危害百姓?”回答说“:军无纪律,任其残暴,为害固然不轻;但是,治民之官,对人民横征暴敛,毒害天下,使祖宗之民如在水火之中,为害尤甚。”世祖沉默无言,过了一会儿又问:“那怎么办?”德辉回答道:“莫若派遣皇族中之贤者如口温不花这样的人,执掌兵权;旧日勋臣如忽都虎这样的人,使他主管民政,这样,则天下均受到皇上的恩赐了。”

    是年夏,德辉告假还家,临行前又举荐白文举、郑显之、赵元德、李进之、高鸣、李般木、李涛等数人。辞别皇帝时,又奏陈首先要办的七事:提倡孝友,选择人才,体察民情,重视听取各种意见,亲近君子,信赏必罚,节省财用。世祖对张德辉不呼其名而呼其字,赐坐,赏赐优厚。不久,德辉奉旨教育贵族子弟孛罗等。宪宗二年(1252),德辉与元裕在北方朝见皇帝,请世祖为儒教的大宗师,世祖高兴地接受了。德辉等就此进一步启奏:“历朝有旨免除儒户的兵赋义务,乞下令有关政府部门遵行。”世祖同意,命德辉领导和管理真定学校事务。

    世祖即位,起任德辉为河东南北路宣抚使。他下车伊始,便打击豪强,罢黜贪官污吏,平均赋役负担。七八十岁的老人不远数百里来看他,说道:“六十年来也没有见到像今天这样太平的官府了。”把德辉奉若神明。战乱后一些贫弱小民多依托于豪强的庇护,有的为人帮工来谋衣食,日子一长,他们被抑为奴隶。德辉把他们都释放回家为民。

    至元二年(1265),考核地方官吏政绩,德辉为十路之最。朝见皇帝时,帝慰劳他,命他疏陈当前所应办的急务,他条陈四事:一、严格保举制以取人才;二、给俸禄以保持官吏的廉洁,发挥他们的才能;三、改变官职的世袭制,并把他们迁到别的都城;四、刑罚公正而不要多次实行大赦。帝称赞并加采纳。调任东平路宣慰使。东平赋重,诉讼多,比河东多一至五倍,一遇赃官,更加紧搜括,毫不宽容。德辉奏请免除百姓向远处交纳豆粟二十万斛,而由政府向民间征购粟十万斛抵其数。寡妇马氏要把自己女儿卖掉以交纳所欠赋税,德辉用自己的薪俸代她交纳,而且免除今后赋税。

    至元三年秋,德辉参议中书省事。五年春,升为侍御史,德辉辞谢。有人奏报沿途将校冒领军士粮饷,世祖下令审查,德辉奏道:“过去将校与士卒同甘共苦,如今少年子弟或是袭父兄爵位,或是只做点事就升职任用,他们哪知军旅之事,致使朝廷要遣使去审查。这是省院失于约束。但若严厉地绳之以法,则人人自危。只有改变部署,选勇武刚强有才略的任将校,这样可使军政改过自新。又时常委任监察官,可革除其弊端。”朝廷旨令德辉拟定御史台条例,德辉奏道:“御史是执法官。今法令不明,根据什么来执法?此事行之不易,陛下应慎思考虑。”不久,复召德辉入宫,对他说“:朕已考虑成熟,卿当尽力行之。”德辉说:“如果一定要我执行,那就请求设立宗正府以纠正皇族的违法行为,外戚可以受到弹劾。女眷不准来奏事,否则,诸局承办人都得追究查办。”世祖沉默了许久才说“:这事慢慢实行。”德辉以年老请求辞让。皇帝命他举荐堪任监察官的人。他推举了乌古伦贞等二十人。

    原先,河东歉收,德辉请示朝廷,开常平仓贷粮与民,并减秋税。该地区赋役不均,官吏相互为奸,赋税一征十年,民不堪其苦,相率逃亡。德辉核实户口,均其赋役,钱粮出纳有定规,数十年之弊一旦革除。

    德辉禀性刚直,博学,有经邦济世之才,一看就知道他是端正人。但不喜嬉笑。与元裕、李冶同游于封龙山,当时人号为“龙山三老”享年八十岁而终。

    马亨,字大用,邢州南和人。家世代务农,为乡里的财主。亨少失父,非常孝敬母亲。金代末年学习做官。太宗二年(1230),始建十路征收课税使,河北东西路使王晋召马亨为部属,亨以才干称著。太宗六年,王晋把马亨荐与中书令耶律楚材,授转运司知事,不久升经历,又升转运司副使。

    定宗皇后二年(1250),太保刘秉忠把马亨推荐与世祖,世祖召见,甚是器重。其后登记诸路户口时,派亨去辅助八春、忙哥等抚慰西京、太原、平阳及陕西五路,使民安居乐业。回朝,将那里的山川形势绘图献与朝廷。其他使臣差不多都因受贿而罢官,只有亨等各受赐衣九套。宪宗三年(1253),世祖征云南,留亨为京兆榷课所长官。京兆是世祖的封藩地,亨简政宽刑,不横征暴敛,经过五年,人民安居乐业,赋税充足。

    宪宗七年,朝廷遣阿蓝答儿等核实世祖藩府的钱谷,亨当时正把去年所办课银五万铤运送到藩府,经过平阳与阿蓝答儿相遇。亨内心盘算“:让他们看见了,必然会把所征课银拿去;不让他们看见,则必以罪加我。与其不能把银运送到王府,勿宁我自己获罪。”于是回避了阿蓝答儿。阿蓝答儿知道后果然大怒,派人去王府逮捕马亨。世祖问亨“:你去不是会数你的罪状吗?”回答说:“不要紧,我愿一行。”世祖安慰他一番。到了阿蓝答儿那里,对他进行百般审讯,始终一无所得,只是将竹课分例钱充作公用以及赏付租赁官署和运输费而已。世祖知道是冤枉了马亨,赐银三十二铤。宪宗九年,随世祖攻鄂州。世祖北还燕京,派亨驰往西京停止征兵,并安抚山西、河东、陕右、汉中。回来后又为江南元军运送粮饷。

    中统元年(1260),世祖即位,设立陕西、四川宣抚司,诏令马亨参与陕西宣抚司事。不久,赐金符,调为陕西四川规措军储转运使。阿蓝答儿等反叛,亨与宣抚使廉希宪、商挺合谋,诛刘太平等,平定关辅。不久建行省,命亨兼陕西行省左右司郎中。当时,兴元储粮五万石,欲转输大安军为军饷,计运输力役费万缗,推亨督运。亨母亲去世,服丧期未满即被起复为摄省府事。亨到任则按兵官丁户均其劳役,不到一月就把这件事办完,不劳民伤财。兴元判官费寅,为人狡猾强悍不法。无人能管辖他。亨请求省府对他绳之以法,他竟反诬行省在关中有异谋,朝廷诏令右丞粘合王圭审问,亨极力辩白,才弄清这桩冤情。

    中统四年,调亨为陕西五路西蜀四川廉访都转运使。不久,朝廷令诸路转运司至京进行成绩考核,到京则将转运使并入总管府,收回原来的任命书,同时授亨为工部侍郎、解盐副使。亨上书问:“以考课定赏罚,而诸转运使来又罢他们的官,像这样,是非安在?应还给他们的任命书,使为官者有所勉励。”朝廷依从。亨又上言六事:一、太子的太保太傅应用正人,以固国本;二、中书省的执政大臣,须择任儒臣,以确立朝纲;三、任相惟贤,官不必多,今宰相多至十七人,应加裁汰;四、左右郎参助大政,而今用豪贵子弟,岂能有所赞助;五、六部各有其职,分理万机,今只设左右两部,事情如何办理;六、建元以来,有关便民措施也多有规划,而官府往往视为空文,应令监察部门纠劾,务在必行。世祖看到奏章后,召问他“:卿近来在哪里,何不早言?”亨答:“新近自陕西来朝见陛下。”帝告谕:“卿久以忠心勤谨称著,自今以后不令卿远行。”

    至元三年,亨进升嘉议大夫、左三部尚书,不久改为户部尚书,钱粮出入皆有条不紊。有西域商人,恃制国用使阿合马之势,以增加每年课税为名,欲买下交钞发行权,私夺政府管制物价之利。帝将此事问亨,亨说:“交钞之可以交易万货,这是法律的力量。法者,是皇上的权力,今让一商人去操纵,废法徇私,将如何行令于天下?”于是使那个西域商人的意图未能实现。亨又建议设立常平仓、义仓,作为备荒之用。终因财力不足只设义仓。

    七年,设立尚书省,以马亨为尚书,领左部。亨上书说“:尚书省专管钱谷及百工之事,官吏的选拔任命应归中书省,这样才有章无滥。”不久,因受平章阿合马的忌刻,被诬告免官。时逢元军围襄樊,朝廷决定由河南行省调发军饷,诏令阿里为河南行省右丞,姚枢为左丞,亨为佥省任其事。军饷水陆供应,不曾中断,其中亨出力最多。

    至元十年,还至京师,世祖方欲授权重用,突然四肢瘫痪。至元十四年(1277)卒,年七十一岁。

    乌古孙泽,字润甫,临潢人。其祖先为女真乌古部,因以乌古为姓。祖父名璧,为金朝明威将军、资用库使,随金朝皇帝迁到汴京。汴京陷落,迁居大名。父名仲,豪爽,洒脱不拘,但教其子孙泽却特严。

    孙泽天性刚毅,读书只理解其大略,不拘泥于词句,才干过人。世祖准备进取江南,选派泽送钞到淮南作为军饷,丞相阿术一见就认为他有奇才,任他为淮东大都督府的属官。

    至元十四年(1277),元帅唆都进军闽、越,见孙泽,与他交谈,很合得来,便留元帅府管理文书档案。这时,宋广王占据福州,改元炎兴,预料元军将至,逃入海中,聚兵于甲子门。其将张世杰攻泉州,兴化守臣陈瓒响应。文天祥置都督府于南剑州,守臣张清行都督府事,图谋收复建宁。闽中郡县往往又顺从宋军,江东很不安宁。这时唆都正在浙东,建宁、信州告急。唆都与将商议:“我军当以何为先?”孙泽曰“:彼占据闽、广,而我住浙右,此非良策。比如伐木,务除其根,当先向南。”这时行省令唆都与左丞塔出会兵于甲子门,越过闽关,历经八战而至南剑,杀守臣张清,宋军退却。

    冬十月,元军收复福州,攻下兴化。唆都恼怒兴化民反复无常,下令进行大屠杀。孙泽屡谏不听,最后又劝道:“世杰不顾我军会突然到来,正急攻泉州,企图在这里站稳脚根。我军新得泉州,民心未定,早晚都可能失守。近来我军占领兴化,整兵向南,他们的根基将日益稳固。不如释放百姓,让他们到泉南进行煽动,世杰将害怕而逃走,我军不战而夺取了泉州,这比我们派兵去援救要快得多。”唆都乐意,开南门放百姓出去,从而免遭屠杀。他们逃到泉州,世杰知兴化已失,便解泉州之围而去。唆都至泉州,安排其他军将卒乘坐大舰直趋甲子门,自己领兵下漳州,屯兵海丰,引精骑与塔出会合。十二月进入广州。

    十五年春日,元军回师攻潮州,宋军守将马发防守坚固,孙泽认为:“潮州宋军坚守,我们久攻不下,是因为城外多壁垒为应援,逐一除掉这些外应,潮州城必被攻克。”于是以一支兵马攻其一大垒,其他堡垒的宋军逃走,经二十天战斗,攻下潮州,马发战死。其后,文天祥军又在江西被打败,广王赵籨及张世杰投海而死。唆都率军回到福建。

    同年夏五月,诏立福建行中书省,以唆都为行参知政事,孙泽行省都事。二人入京师朝见世祖,世祖又命孙泽知兴化军,赐金织衣,以嘉奖他善于出谋划策。其后改兴化军为兴化路,授孙泽行总管府事。当地百姓称他为“再生之父母”孙泽下令掩埋在战争中死亡士兵的尸骨,赈救流离失所的贫民,设立慈幼官,专收养被遗弃的孤儿。郡中一些恶少好干不义之事,用钱来取得兵籍,希望日后能论功授官。官吏怕激起他们反抗,不敢查究。孙泽取消他们的军籍,诛杀最不安分守己的人,他们的贪暴行为才有所收敛。

    原先陈瓒据兴化郡响应张世杰,该郡百姓多有战死者,如今,地方官吏按例要没收死亡百姓的家产。孙泽对这些官吏说“:国家最讲仁慈,只杀陈瓒,那些随从瓒的人还蒙赦宥,为何要牵连百姓!”立即下令:“民不幸误随陈瓒被诛,及战死无后者,其田产房屋都给其同族或亲戚,官府不得没收。”当时江南未定,到处都有盗贼出没,百姓自己组织起来保卫乡里。后来渐渐太平无事,行省决定将组织起来的百姓征为兵卒。上下议论纷纷。孙泽对行省说:“国家的兵本不少,现在又将百姓征为兵卒,反而使人们认为国家兵不足,这不能安抚人们反抗之心。而被征为兵的人很多,会使百姓起来反抗朝廷。”于是取消这个决议。孙泽又兴办学校,召集长老及诸生讲解经义,行乡饮酒礼。邻郡闻知羡慕不已。兴化原称多士之乡,儒士都知向慕贤能,他们把孙泽与常衮、方仪画像供奉于学馆。

    至元二十一年,孙泽调任永州路判官。湖广平章政事要束木贪赃纵淫,诛求无厌。有人妄言平定湖广之初,州县长官及下属吏员、富人,要挨家征银交纳于官。百姓把银子已准备好了而没有来得及交纳。要束木立即下令,强迫百姓自报已准备了多少银两,派人搜取,到处设置监狱,以极为惨酷的刑罚迫使百姓交出来,严刑致死者众多,且株连了许多人。要束木是要用此办法把搜刮来的钱财据为己有。他派人到永州来,孙泽嘱咐下属官吏对来使好好招待,务必顺他的意。这位使者受到感动,没有在永州为非作歹。孙泽不时对他讲明利害,这样才使永州没有受到要束木的骚扰。这年,宝庆、武冈的百姓反叛,而永州则安然无事。行省派孙泽去镇压反叛的百姓,俘获五百余人,把其中受连累的一百五十人释放,诛杀为首者三十一人,其余免死。

    二十六年,丞相桑哥建议查核各地官府所存钱粮,于是天下骚动不安,孙泽叹息道“:百姓又要遭殃了!”立即自报本路钱粮数目。要束木大怒“:各郡钱粮无不增加,永州为何不增?这是孙府判(泽)在欺骗我,立即把他关押起来,至死不放。”第二年,桑哥倒台,要束木伏诛,孙泽才被释放出来。

    二十九年,湖广平章政事阔里吉思向朝廷举荐,说孙泽有将帅之才,于是命他以行省员外郎之职随征海南黎族。平黎之后,孙泽因功授广南西道宣慰副使。元贞元年(1295)七月,将左右两江道划归广西宣慰司,置都元帅府,孙泽为广西两江道宣慰副使、佥都元帅府事。两江地方遥远,与百夷连接,不知礼法,孙泽做司规三十二章,进行教育,其民一直遵守。他又削减驿站二十二所以减轻人民负担。年成不好,奏请免除当年田租,并发放象州、贺州官粟三千五百石赈济饥民,然后再上报行省。当时行省平章哈剌哈孙察知孙泽是诚心爱民,不以专擅之罪论处。邕州境外蛮夷多次寇边,孙泽巡视边境,在远近险要地方,募强壮之民四千六百户,置雷留那扶十屯,让他们在这些地方建立营堡,屯田守边。这些屯民开垦田地,修建水渠,得稻田若干亩,每年收谷若干石,作为军粮,边民也赖此为生。海北元帅薛赤干贪赃事被揭发,行省令孙泽查处。孙泽至雷州,查获其全部贪赃枉法及为非作歹的事,释放被掠男女四百八十二口、牛数千头、金银器物若干,海北百姓为此欢欣鼓舞,相互庆贺。

    御史台奏称:“乌古孙泽奉使识大体,如汲长孺一样;为将计策周到,如赵充国一样,可委以重任。”于是诏升孙泽为海北海南廉访使。按旧例,作为地方长官的祭田,到秋季才收租,后来却计月征收。孙泽到任三月,民输纳给他的租米计五百石。孙泽说:“孔子教导说,为君主效力的人,首先是要办好事,然后才领取俸禄。我来此视事时间不久,而禄四倍,于情不安。”量其所需而领取,其余的交给学校以鼓励学生努力学习。他常说“:做官的若不俭朴则不能养廉,不养廉则不能养德。”他一件布袍穿了数年,妻子朴素无华,人们说这样不体面,而孙泽全不在意。

    雷州地近大海,潮汐冲击东南地区,陂塘多为盐碱,为害农业。西北则是平川之地,宜修塘堰。孙泽巡视城北,见有三条小河流入大海,而未用来灌溉农田。于是他教民疏浚旧湖,筑大堤,堵截三条河流之水,汇成小湖泊,又建立七座闸、六道堤,以控制水量,疏通二十四条渠,使水流到农田,渠上又设闸门,看守者按需要进行开关。这样得良田数千顷,使濒海的盐碱地成为良田沃土。百姓做歌称颂“:把盐碱地变为良田啊,为孙父所教导。渠水哗哗地流啊,长我田中水稻。从今年开始啊,无旱无涝。”

    至大元年(1308),改任福建廉访使。孙泽曾有恩德于闽,故闽人安居乐业。有五色芝兰生长于廉访司之“澄清堂”士民认为是孙泽恩德的表现。因母已年过八十,孙泽请求回长沙奉养。一年后母亲去世,孙泽悲伤过度而卒。孙泽为官自承直郎直至中大夫。谥“正宪”

    赵炳字彦明,惠州滦阳人。父赵弘,有勇有谋,元初为征行兵马都元帅,官阶至奉国上将军。炳自幼失父母,由堂兄抚育。十二岁那年,因饥荒往平州去投亲靠友,途中遇盗,兄将被杀,炳哭着请求代兄死。盗很惊异,也很感动,把他们都放走了。刚二十岁,因为是勋臣之子,侍奉世祖于王府,勤谨不懈,蒙世祖钟爱。世祖至桓州、抚州间,以炳为抚州长官。炳就任后,进行整顿,城邑为之一新。宪宗九年(1259),蒙古大军伐宋。不久北方有警,官府征兵及搜括民间财物,使燕、蓟骚动。蒙古军北还,炳在中途迎接圣驾,把北方所发生的事一一向世祖报告,并受命去追查所征兵卒,将搜括的民财都归原主,世祖嘉奖其忠诚。

    中统元年(1260),命炳去兼管北京(大宁路)宣抚司事。北京控制辽东,该地区民族复杂,号称难治之地。当时,参知政事杨果为宣抚使,闻炳至,高兴地说“:我们无忧了。”中统三年,征北京鹰坊等户丁为兵,免其赋税,令炳总管其事。李王。。反叛,占据济南,炳请领兵征讨。官军围城,炳领兵千人独当北面,将所俘叛军立即释放回去,对他们说:“你们是胁从,不治罪。”

    济南李王。。反叛平息,炳入朝任刑部侍郎兼中书省断事官。有人携带妓女登龙舟游玩,炳按法处治。不久,这个人死了,其子乘皇帝出行时,拦车诉冤。世祖谴责赵炳,炳说:“臣执法以尊君,职务应当如此。”帝怒,命他出去。其后对侍臣说“:炳用法太严,然不是徇私情的人。”改他为枢密院断事官。济南妖民作乱,命炳去镇压,赐金虎符,加昭勇大将军、济南路总管之职。炳至济南,只惩办首恶,其余全予释放。年成欠收,炳发官仓粮食赈济,而后再奏报朝廷,朝廷也不认为他有罪过。调辽东提刑按察使,辽东闻炳来,豪强奸猾之徒再不敢胡作非为了。

    至元九年(1272),帝念关中重地,风俗强悍,想找一个刚毅耿直的老臣去管理,因而授炳为京兆路总管兼府尹。皇子安西王开府于秦,皇帝诏建宫室,一切由炳裁决。王府吏卒横暴扰民者,炳即向上级陈述自己意见,对违法者加以惩处。安西王说:“今后有犯法者,不必禀告,可自行处治。”从此以后,豪猾之徒收敛了许多,秦地百姓才得安宁。朝廷决定,将解州的盐课作为王府经费。年深月久,拖欠二十余万缗,官府追征,仅收三分之一,民已负担不了。炳私下对王说“:十年所欠之课,责令一日还清,谁能做得到?与其催征使民困苦,不若施恩惠于民。”王认为此话有理,立即下令免征。王奉诏北伐,且令以京兆一年的赋税充作军费。炳又请示道“:征收往年所欠的赋税,足以用为军费,今年的赋税可免征,以减轻百姓负担。”王同意,下令免征,秦地百姓皆大欢喜。

    至元十四年,加镇国上将军、安西王相。安西王冬季居京兆,夏季住在六盘山,年年如此。王已北伐,六盘山守者作乱,炳自京兆率兵去镇压,两旬之内捕杀首恶。十五年春,六盘山再度作乱,他又去讨平。王自北边回来,嘉赏炳的战功。是年十一月,安西王去世。

    十六年秋,炳奉旨入京,于便殿拜见皇帝,帝慰劳他,颇有感慨地说“:卿去了几年,头发斑白,衰老至如此,关中之事,其烦多可知。”问及民间情形,炳一一陈奏,指出在王去世后,运使郭琮、郎中郭叔云盗窃权力,为非作歹。世祖原是躺着的,听了赵炳的陈奏,立即起身,对他表示非常满意,赐他白马奶,改任中奉大夫、安西王相兼陕西五路西蜀四川课程屯田事,并立即派人去审查郭琮等罪行。琮则假造安西王旨令,诬告赵炳,将炳及其妻室儿女囚禁起来,把炳等迁移到平凉北之崆峒山,囚禁更严。炳之子仁荣向朝廷申诉,朝廷诏令近侍二人去把炳解救出来,逮捕琮党。琮等把朝廷使臣灌醉,用药毒死炳于平凉狱中,时炳年五十九岁。这是十七年三月的事。帝闻知叹息道“:失我良臣!”将琮等百余逮捕至京,世祖亲自审问,处死。十七年六月,炳的冤情得到昭雪。特赠中书左丞,谥“忠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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