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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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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恭懿

    杨恭懿,字元甫,奉元人。力学强记,日数千言,虽从亲逃乱,未尝废业。年十七,西还,家贫,服劳为养。暇则就学,书无不读,尤深于易、礼、春秋,后得朱熹集注四书,叹曰:“人伦日用之常,天道性命之妙,皆萃此书矣。”父没,水浆不入口者五日,居丧尽礼。宣抚司、行省以掌书记辟,不就。

    至元七年,与许衡俱被召,恭懿不至。衡拜中书左丞,日于右相安童前称誉恭懿之贤,丞相以闻。十年,诏遣使召之,以疾不起。十一年,太子下教中书,俾如汉惠聘四皓者以聘恭懿,丞相遣郎中张元智为书致命,乃至京师。既入见,世祖遣国王和童劳其远来,继又亲询其乡里、族氏、师承、子姓,无不周悉。十二年正月二日,帝御香殿,以大军南征,使久不至,命筮之,其言秘。侍读学士徒单公履请设取士科,诏与恭懿议之。恭懿言:“明诏有谓:士不治经学孔孟之道,日为赋诗空文。斯言诚万世治安之本。今欲取士,宜敕有司,举有行检、通经史之士,使无投牒自售,试以经义、论策。夫既从事实学,则士风还淳,民俗趋厚,国家得才矣。”奏之,帝善之。会北征,恭懿遂归田里。

    十六年,诏安西王相敦遣赴阙。入见,诏于太史院改历。十七年二月,进奏曰:“臣等遍考自汉以来历书四十余家,精思推算,旧仪难用,而新者未备,故日行盈缩,月行迟疾,五行周天,其详皆未精察。今权以新仪木表,与旧仪所测相较,得今岁冬至晷景及日躔所在,与列舍分度之差,大都北极之高下,昼夜刻长短,参以古制,创立新法,推算成辛巳历。虽或未精,然比之前改历者,附会历元,更立日法,全踵故习,顾亦无愧。然必每岁测验修改,积三十年,庶尽其法。可使如三代日官,世专其职,测验良久,无改岁之事矣。”又合朔议曰:

    日行历四时一周,谓之一岁;月逾一周,复与日合,谓之一月;言一月之始,日月相合,故谓合朔。自秦废历纪,汉太初止用平朔法,大小相间,或有二大者,故日食多在晦日或二日,测验时刻亦鲜中。宋何承天测验四十余年,进元嘉历,始以月行迟速定小余以正朔望,使食必在朔,名定朔法,有三大二小,时以异旧法罢之。梁虞广刂造大同历,隋刘焯造皇极历,皆用定朔,为时所阻。唐傅仁均造戊寅历,定朔始得行。贞观十九年,四月频大,人皆异之,竟改从平朔。李淳风造麟德历,虽不用平朔,遇四大则避人言,以平朔间之,又希合当世,为进朔法,使无元日之食。至一行造大衍历,谓“天事诚密,四大三小何伤。”诚为确论,然亦循常不改。臣等更造新历,一依前贤定论,推算皆改从实。今十九年历,自八月后,四月并大,实日月合朔之数也。

    详见郭守敬传。是日,方列跪,未读奏,帝命许衡及恭懿起,曰:“卿二老,毋自劳也。”授集贤学士,兼太史院事。

    十八年,辞归。二十年,以太子宾客召;二十二年,以昭文馆学士、领太史院事召;二十九年,以议中书省事召。皆不行。三十一年,卒,年七十。

    王恂

    王恂,字敬甫,中山唐县人。父良,金末为中山府掾,时民遭乱后,多以诖误系狱,良前后所活数百人。已而弃去吏业,潜心伊洛之学,及天文律历,无不精究,年九十二卒。恂性颖悟,生三岁,家人示以书帙,辄识风、丁二字。母刘氏,授以千字文,再过目,即成诵。六岁就学,十三学九数,辄造其极。岁己酉,太保刘秉忠北上,途经中山,见而奇之,及南还,从秉忠学于磁之紫金山。

    癸丑,秉忠荐之世祖,召见于六盘山,命辅导裕宗,为太子伴读。中统二年,擢太子赞善,时年二十八。三年,裕宗封燕王,守中书令,兼判枢密院事,敕两府大臣:凡有咨禀,必令王恂与闻。初,中书左丞许衡集唐、虞以来嘉言善政,为书以进。世祖尝令恂讲解,且命太子受业焉。又诏恂于太子起居饮食,慎为调护,非所宜接之人,勿令得侍左右。恂言:“太子天下本,付托至重,当延名德与之居处。况兼领中书、枢密之政,诏条所当遍览,庶务亦当屡省,官吏以罪免者毋使更进,军官害人,改用之际,尤不可非其人。民至愚而神,变乱之余,吾不之疑,则反覆化为忠厚。”帝深然之。

    恂早以算术名,裕宗尝问焉。恂曰:“算数,六艺之一,定国家,安人民,乃大事也。”每侍左右,必发明三纲五常,为学之道,及历代治忽兴亡之所以然。又以辽、金之事近接耳目者,区别其善恶,论著其得失,上之。裕宗问以心之所守,恂曰:“许衡尝言:人心如印板,惟板本不差,则虽摹千万纸皆不差;本既差,则摹之于纸,无不差者。”裕宗深然之。诏择勋戚子弟,使学于恂,师道卓然。及恂从裕宗抚军称海,乃以诸生属之许衡,及衡告老而去,复命恂领国子祭酒。国学之制,实始于此。

    帝以国朝承用金大明历,岁久浸疏,欲厘正之,知恂精于算术,遂以命之。恂荐许衡能明历之理,诏驿召赴阙,命领改历事,官属悉听恂辟置。恂与衡及杨恭懿、郭守敬等,遍考历书四十余家,昼夜测验,创立新法,参以古制,推算极为精密,详在守敬传。十六年,授嘉议大夫、太史令。十七年,历成,赐名授时历,以其年冬颁行天下。

    十八年,居父丧,哀毁,日饮勺水。帝遣内侍慰谕之。未几,卒,年四十七。初,恂病,裕宗屡遣医诊治,及葬,赙钞二千贯。后帝思定历之功,以钞五千贯赐其家。延祐二年,赠推忠守正功臣、光禄大夫、司徒、上柱国、定国公,谥文肃。

    子宽、宾,并从许衡游,得星历之传于家学。裕宗尝召见,语之曰:“汝父起于书生,贫无赀蓄,今赐汝钞五千贯,用尽可复以闻。”恩恤之厚如此。宽由保章正历兵部郎中,知蠡州。宾由保章副累迁秘书监。

    郭守敬

    郭守敬,字若思,顺德邢台人。生有异操,不为嬉戏事。大父荣,通五经,精于算数、水利。时刘秉忠、张文谦、张易、王恂同学于州西紫金山,荣使守敬从秉忠学。

    中统三年,文谦荐守敬习水利,巧思绝人。世祖召见,面陈水利六事:其一,中都旧漕河,东至通州,引玉泉水以通舟,岁可省雇车钱六万缗。通州以南,于兰榆河口径直开引,由蒙村跳梁务至杨村还河,以避浮鸡氵甸盘浅风浪远转之患。其二,顺德达泉引入城中,分为三渠,灌城东地。其三,顺德沣河东至古任城,失其故道,没民田千三百余顷。此水开修成河,其田即可耕种,自小王村经滹沱,合入御河,通行舟筏。其四,磁州东北滏、漳二水合流处,引水由滏阳、邯郸、洺州、永年下经鸡泽,合入沣河,可灌田三千余顷。其五,怀、孟沁河,虽浇灌,犹有漏堰余水,东与丹河余水相合。引东流,至武陟县北,合入御河,可灌田二千余顷。其六,黄河自孟州西开引,少分一渠,经由新、旧孟州中间,顺河古岸下,至温县南复入大河,其间亦可灌田二千余顷。每奏一事,世祖叹曰:“任事者如此,人不为素餐矣。”授提举诸路河渠。四年,加授银符、副河渠使。

    至元元年,从张文谦行省西夏。先是,古渠在中兴者,一名唐来,其长四百里,一名汉延,长二百五十里,它州正渠十,皆长二百里,支渠大小六十八,灌田九万余顷。兵乱以来,废坏淤浅。守敬更立闸堰,皆复其旧。二年,授都水少监。守敬言:“舟自中兴沿河四昼夜至东胜,可通漕运,及见查泊、兀郎海古渠甚多,宜加修理。”又言:“金时,自燕京之西麻峪村,分引卢沟一支东流,穿西山而出,是谓金口。其水自金口以东,燕京以北,灌田若干顷,其利不可胜计。兵兴以来,典守者惧有所失,因以大石塞之。今若按视故迹,使水得通流,上可以致西山之利,下可以广京畿之漕。”又言:“当于金口西预开减水口,西南还大河,令其深广,以防涨水突入之患。”帝善之。十二年,丞相伯颜南征,议立水站,命守敬行视河北、山东可通舟者,为图奏之。

    初,秉忠以大明历自辽、金承用二百余年,浸以后天,议欲修正而卒。十三年,江左既平,帝思用其言,遂以守敬与王恂率南北日官,分掌测验推步于下,而命文谦与枢密张易为之主领裁奏于上,左丞许衡参预其事。守敬首言:“历之本在于测验,而测验之器莫先仪表。今司天浑仪,宋皇祐中汴京所造,不与此处天度相符,比量南北二极,约差四度;表石年深,亦复欹侧。”守敬乃尽考其失而移置之。既又别图高爽地,以木为重棚,创作简仪、高表,用相比覆。又以为天枢附极而动,昔人尝展管望之,未得其的,作候极仪。极辰既位,天体斯正,作浑天象。象虽形似,莫适所用,作玲珑仪。以表之矩方,测天之正圜,莫若以圜求圜,作仰仪。古有经纬,结而不动,守敬易之,作立运仪。日有中道,月有九行,守敬一之,作证理仪。表高景虚,罔象非真,作景符。月虽有明,察景则难,作窥几。历法之验,在于交会,作日月食仪。天有赤道,轮以当之,两极低昂,标以指之,作星晷定时仪。又作正方案、丸表、悬正仪、座正仪,为四方行测者所用。又作仰规覆矩图、异方浑盖图、日出入永短图,与上诸仪互相参考。

    十六年,改局为太史院,以恂为太史令,守敬为同知太史院事,给印章,立官府。及奏进仪表式,守敬当帝前指陈理致,至于日晏,帝不为倦。守敬因奏:“唐一行开元间令南宫说天下测景,书中见者凡十三处。今疆宇比唐尤大,若不远方测验,日月交食分数时刻不同,昼夜长短不同,日月星辰去天高下不同,即目测验人少,可先南北立表,取直测景。”帝可其奏。遂设监候官一十四员,分道而出,东至高丽,西极滇池,南逾朱崖,北尽铁勒,四海测验,凡二十七所。

    十七年,新历告成,守敬与诸臣同上奏曰:

    臣等窃闻帝王之事,莫重于历。自黄帝迎日推策,帝尧以闰月定四时成岁,舜在璇玑玉衡以齐七政。爰及三代,历无定法,周、秦之间,闰余乖次。西汉造三统历,百三十年而后是非始定。东汉造四分历,七十余年而仪式方备。又百二十一年,刘洪造乾象历,始悟月行有迟速。又百八十年,姜岌造三纪甲子历,始悟以月食冲检日宿度所在。又五十七年,何承天造元嘉历,始悟以朔望及弦皆定大小余。又六十五年,祖冲之造大明历,始悟太阳有岁差之数,极星去不动处一度余。又五十二年,张子信始悟日月交道有表里,五星有迟疾留逆。又三十三年,刘焯造皇极历,始悟日行有盈缩。又三十五年,傅仁均造戊寅元历,颇采旧仪,始用定朔。又四十六年,李淳风造麟德历,以古历章蔀元首分度不齐,始为总法,用进朔以避晦晨月见。又六十三年,一行造大衍历,始以朔有四大三小,定九服交食之异。又九十四年,徐昂造宣明历,始悟日食有气、刻、时三差。又二百三十六年,姚舜辅造纪元历,始悟食甚泛余差数。以上计千一百八十二年,历经七十改,其创法者十有三家。

    自是又百七十四年,圣朝专命臣等改治新历,臣等用创造简仪、高表,凭其测实数,所考正者凡七事:

    一曰冬至。自丙子年立冬后,依每日测到晷景,逐日取对,冬至前后日差同者为准。得丁丑年冬至在戊戌日夜半后八刻半,又定丁丑夏至在庚子日夜半后七十刻;又定戊寅冬至在癸卯日夜半后三十三刻;己卯冬至在戊申日夜半后五十七刻半;庚辰冬至在癸丑日夜半后八十一刻半。各减大明历十八刻,远近相符,前后应准。二曰岁余。自大明历以来,凡测景、验气,得冬至时刻真数者有六,用以相距,各得其时合用岁余。今考验四年,相符不差,仍自宋大明壬寅年距至今日八百一十年,每岁合得三百六十五日二十四刻二十五分,其二十五分为今历岁余合用之数。三曰日躔。用至元丁丑四月癸酉望月食既,推求日躔,得冬至日躔赤道箕宿十度,黄道箕九度有奇。仍凭每日测到太阳躔度,或凭星测月,或凭月测日,或径凭星度测日,立术推算。起自丁丑正月至己卯十二月,凡三年,共得一百三十四事,皆躔于箕,与月食相符。四曰月离。自丁丑以来至今,凭每日测到逐时太阴行度推算,变从黄道求入转极迟、疾并平行处,前后凡十三转,计五十一事。内除去不真的外,有三十事,得大明历入转后天。又因考验交食,加大明历三十刻,与天道合。五曰入交。自丁丑五月以来,凭每日测到太阴去极度数,比拟黄道去极度,得月道交于黄道,共得八事。仍依日食法度推求,皆有食分,得入交时刻,与大明历所差不多。六曰二十八宿距度。自汉太初历以来,距度不同,互有损益。大明历则于度下余分,附以太半少,皆私意牵就,未尝实测其数。今新仪皆细刻周天度分,每度分三十六分,以距线代管窥,宿度余分并依实测,不以私意牵就。七曰日出入昼夜刻。大明历日出入夜昼刻,皆据汴京为准,其刻数与大都不同。今更以本方北极出地高下,黄道出入内外度,立术推求每日日出入昼夜刻,得夏至极长,日出寅正二刻,日入戌初二刻,昼六十二刻,夜三十八刻。冬至极短,日出辰初二刻,日入申正二刻,昼三十八刻,夜六十二刻。永为定式。

    所创法凡五事:一曰太阳盈缩。用四正定气立为升降限,依立招差求得每日行分初末极差积度,比古为密。二曰月行迟疾。古历皆用二十八限,今以万分日之八百二十分为一限,凡析为三百三十六限,依垛叠招差求得转分进退,其迟疾度数逐时不同,盖前所未有。三曰黄赤道差。旧法以一百一度相减相乘,今依算术句股弧矢方圜斜直所容,求到度率积差,差率与天道实吻合。四曰黄赤道内外度。据累年实测,内外极度二十三度九十分,以圜容方直矢接句股为法,求每日去极,与所测相符。五曰白道交周。旧法黄道变推白道以斜求斜,今用立浑比量,得月与赤道正交,距春秋二正黄赤道正交一十四度六十六分,拟以为法。推逐月每交二十八宿度分,于理为尽。

    十九年,恂卒。时历虽颁,然其推步之式与夫立成之数,尚皆未有定稿。守敬于是比次篇类,整齐分杪,裁为推步七卷,立成二卷,历议拟稿三卷,转神选择二卷,上中下三历注式十二卷。二十三年,继为太史令,遂上表奏进。又有时候笺注二卷,修改源流一卷。其测验书,有仪象法式二卷,二至晷景考二十卷,五星细行考五十卷,古今交食考一卷,新测二十八舍杂坐诸星入宿去极一卷,新测无名诸星一卷,月离考一卷,并藏之官。

    二十八年,有言滦河自永平挽舟逾山而上,可至开平;有言泸沟自麻峪可至寻麻林。朝廷遣守敬相视,滦河既不可行,泸沟舟亦不通守敬因陈水利十有一事。其一,大都运粮河,不用一亩泉旧原,别引北山白浮泉水,西折而南,经瓮山泊,自西水门入城,环汇于积水潭,复东折而南,出南水门,合入旧运粮河。每十里置一闸,比至通州,凡为闸七,距闸里许,上重置斗门,互为提阏,以过舟止水。帝览奏,喜曰:“当速行之。”于是复置都水监,俾守敬领之。帝命丞相以下皆亲操畚锸倡工,待守敬指授而后行事。先是,通州至大都,陆运官粮,岁若干万石,方秋霖雨,驴畜死者不可胜计,至是皆罢之。三十年,帝还自上都,过积水潭,见舳舻敝水,大悦,名曰通惠河,赐守敬钞万二千五百贯,仍以旧职兼提调通惠河漕运事。守敬又言:于澄清闸稍东,引水与北霸河接,且立闸丽正门西,令舟楫得环城往来。志不就而罢。三十一年,拜昭文馆大学士、知太史院事。

    大德二年,召守敬至上都,议开铁幡竿渠,守敬奏:“山水频年暴下,非大为渠堰,广五七十步不可。”执政吝于工费,以其言为过,缩其广三之一。明年大雨,山水注下,渠不能容,漂没人畜庐帐,几犯行殿。成宗谓宰臣曰:“郭太史神人也,惜其言不用耳。”七年,诏内外官年及七十,并听致仕,独守敬不许其请。自是翰林太史司天官不致仕,定著为令。延祐三年卒,年八十六。

    杨桓

    杨桓,字武子,兖州人。幼警悟,读论语至宰予昼寝章,慨然有立志,由是终身非疾病未尝昼寝。弱冠为郡诸生,一时名公咸称誉之。中统四年,补济州教授,后由济宁路教授召为太史院校书郎,奉敕撰仪表铭历日序,文辞典雅,赐楮币千五百缗,辞不受。迁秘书监丞。至元三十一年,拜监察御史。有得玉玺于木华黎曾孙硕德家者,桓辨识其文,曰“受天之命,既寿永昌”乃顿首言曰:“此历代传国玺也,亡之久矣。今宫车晏驾,皇太孙龙飞,而玺复出,天其彰瑞应于今日乎!”即为文述玺始末,奉上于徽仁裕圣皇后。

    成宗即位,桓疏上时务二十一事:一曰郊祀天地;二曰亲享太庙,备四时之祭;三曰先定首相;四曰朝见群臣,访问时政得失;五曰诏儒臣以时侍讲;六曰设太学及府州儒学,教养生徒;七曰行诰命以褒善叙劳;八曰异章服以别贵贱;九曰正礼仪以肃宫庭;十曰定官制以省内外冗员;十一曰讲究钱谷以裕国用;十二曰访求晓习音律者以协太常雅乐;十三曰国子监不可隶集贤院,宜正其名;十四曰试补六部寺监及府州司县吏;十五曰增内外官吏俸禄;十六曰禁父子骨肉、奴婢相告讦者;十七曰定婚姻聘财;十八曰罢行用官钱营什一之利;十九曰复笞杖以别轻重之罪;二十曰郡县吏自中统前仕宦者,宜加优异;二十一曰为治之道宜各从本俗。疏奏,帝嘉纳之。

    未几,升秘书少监,预修大一统志。秩满归兖州,以赀业悉让弟楷,乡里称焉。大德三年,以国子司业召,未赴,卒,年六十六。

    桓为人宽厚,事亲笃孝,博览群籍,尤精篆籀之学。著六书统、六书溯源、书学正韵,大抵推明许慎之说,而意加深,皆行于世。

    杨果

    杨果,字正卿,祁州蒲阴人。幼失怙恃,自宋迁亳,复徙居许昌,以章句授徒为业,流寓轗轲十余年。金正大甲申,登进士第。会参政李蹊行大司农于许,果以诗送之,蹊大称赏,归言于朝,用为偃师令。到官,以廉干称,改蒲城,改陕,皆剧县也。果有应变材,能治烦剧,诸县以果治效为最。

    金亡,岁己丑,杨奂征河南课税,起果为经历。未几,史天泽经略河南,果为参议。时兵革之余,法度草创,果随宜赞画,民赖以安。世祖中统元年,设十道宣抚使,命果为北京宣抚使。明年,拜参知政事。及例罢,犹诏与左丞姚枢等日赴省议事。至元六年,出为怀孟路总管,大修学庙。以前尝为中书执政官,移文申部,特不署名。以老致政,卒于家,年七十五,谥文献。

    果性聪敏,美风姿,工文章,尤长于乐府,外若沉默,内怀智用,善谐谑,闻者绝倒。微时,避乱河南,娶羁旅中女,后登科,历显仕,竟与偕老,不易其初心,人以是称之。有西庵集,行于世。

    王构

    王构,字肯堂,东平人。父公渊,遭金末之乱,其兄三人挈家南奔,公渊独誓死守坟墓,伏草莽中,诸兄呼之不出,号恸而去,卒得存其家,而三兄不知所终。

    构少颖悟,风度凝厚。学问该博,文章典雅,弱冠以词赋中选,为东平行台掌书纪。参政贾居贞一见器重,俾其子受学焉。至元十一年,授翰林国史院编修官。时遣丞相伯颜伐宋,先下诏让之,命构属草以进,世祖大悦。宋亡,构与李槃同被旨,至杭取三馆图籍、太常天章礼器仪仗,归于京师。凡所荐拔,皆时之名士。十三年秋,还,入觐,迁应奉翰林文字,升修撰。丞相和礼霍孙由翰林学士承旨拜司徒,辟构为司直。时丞相阿合马为盗击死,世祖亦悟其奸,复相和礼霍孙,更张庶务,构之谋画居多。历吏部、礼部郎中,审囚河南,多所平反。改太常少卿,定亲享太庙仪注。擢淮东提刑按察副使,召见便殿,亲授制书,赐上尊酒以遣之。寻以治书侍御史召。属桑哥为相,俾与平章卜忽木检核燕南钱谷,而督其逋负。以十一月晦行,期岁终复命。明年春还,宿卢沟驿,度逾期,祸且不测,谓卜忽木曰:“设有罪,构当以身任之,不以累公也。”会桑哥死,乃免。有旨出铨选江西。入翰林,为侍讲学士。世祖崩,构撰谥册。

    成宗立,由侍讲为学士,纂修实录,书成,参议中书省事。时南士有陈利便请搜括田赋者,执政欲从之。构与平章何荣祖共言其不可,辨之甚力,得不行。以疾归东平。久之,起为济南路总管。诸王从者怙势行州县,民莫敢忤视,构闻诸朝,徙之北境。学田为牧地所侵者,理而归之。官贷民粟,岁饥而责偿不已,构请输以明年。武宗即位,以纂修国史,趣召赴阙,拜翰林学士承旨,未几,以疾卒,年六十三。

    构历事三朝,练习台阁典故,凡祖宗谥册册文皆所撰定,朝廷每有大议,必咨访焉。喜荐引寒士,前后省台、翰苑所辟,无虑数十人,后居清要,皆有名于时。

    子士熙,仕至中书参政,卒官南台御史中丞。士点,淮西廉访司佥事。皆能以文学世其家。

    魏初

    魏初,字大初,弘州顺圣人。从祖璠,金贞佑三年进士,补尚书省令史。金宣宗求直言,璠首论将相非人,及不当立德陵事,疏奏,不报。后复上言:“国势危逼,四方未闻有勤王之举,陇右地险食足,其帅完颜胡斜虎亦可委仗,宜遣人往论大计。”大臣不悦而止。阅数月,胡斜虎兵不来,已无及,金主悔焉。金将武仙军次五垛山不进。求使仙者,或荐璠,即授朝列大夫、翰林修撰,给骑四人以从。至则仙已遁去,部曲亦多散亡,璠抚循招集,得数千人,推其中材勇者为帅长,仍制符印予之,以矫制自劾,金主谓其处置得宜。继闻仙率余众保留山,璠直趣仙所宣谕之。或谗于仙,谓璠欲夺其军,仙怒,命士拔刃若欲鏦璠然,且引一吏与璠辨。璠不为动,大言曰:“王人虽微,序于诸侯之上,将军纵不加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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