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照每日听取绮鸳的汇报,渐能掌握城中动态,心中益发宁定,已非先前那般茫然失措,此外,他更命潜行都追查某人的行踪,才知当日在王舍院中遇到那个叫阿缇的少女,不但拥有出神入化的画技,还能按照他人口中描述,速写出连她自己都没见过的人,眉目形容便如真人般肖似。
阿缇照着他的口述涂涂改改,勾线着彩,把肖像画了出来,诸女纷纷围观,无不赞叹。绮鸳皱眉道:“世上哪有这样的人?肯定是瞎掰!”
耿照好说歹说,她才勉强答应派人打探。要不多时,便有消息回报。“三、四在六处,分别有人见过。”绮鸳翻着姐妹们送回的蜡丸书信,沉吟道:“最后一次是三天前,就再也没人见过了。
从路线推断,是向越浦而来没错,以他们形貌之特别,恐怕一到越浦便躲了起来,从此断了线索。”“他们?”“嗯。”绮鸳道:“除了你寻的那人,据说还有一名高大魁梧、满身刺青的黝黑男子,两人结伴而行。我已派阿缇跑一趟河梁镇,画回此人的肖像,最快今夜能够赶回来。”耿照听她设想周到,满怀感激,脱口道:“多谢你啦,绮鸳姑娘。”
绮鸳俏脸一红,气呼呼地甩过马尾,板着脸道:“谁谁要你讨好了?我我们一向都这样的,又又不是为了你。哼!”把书信往他胸膛一甩,扭着又尖又翘的小屁股背转身,余威所及,自然又是那些吃吃窃笑的姐妹们倒霉,偌大的书斋里顿时一阵鸡飞狗跳。耿照苦笑摇头,对弦子道:“我们出去走走好了。”
弦子从来不会说“不”两人一如往常,沉默地并肩而出。他本想去那几个地方瞧瞧,但最近的河梁镇往来也要一天,以他现下的身分,恐怕没办法说走就走。
想着想着,不觉来到内浦堤岸附近,触目皆是杨柳青青,水风宜人。凝目望向码头,既不见萧谏纸的老旧漕舫,更无华丽气派的映月巨舰踪影,他心中叹了口气,暗忖:“不知她她们现在过得好么?”
欲拂愁绪,转头对弦子笑道:“你渴不渴?我们进去坐会儿罢。”带她走进堤边一家分茶食店。上回在五绝庄耿照对她说过的话,弦子可一直牢牢记得。
“你不是说别在外面吃东西?”耿照笑道:“不吃东西,喝杯茶而已。”正开口唤:“小二哥”忽然一愕,微微举起的右手停在半空,竟尔痴了。
小店临岸的雅座上,一名红衣女郎独自凭栏,怔怔望着栏外的杨柳碧波,玉一般的白皙脸庞微透着光晕,犹如凝雪,搁在案上轻抚剑鞘的指尖也是,令人难以移目,正是染红霞。
多日不见,她的容颜似又更清减了,原本结实健美、充满骄人弹性的蛇腰,如今更是差堪盈握。束腕用的臂鞲大了半圈儿,空隙里但见半截皓腕,雪肌上青络淡细,不知是忘了系紧,还是袖管松了。
只有鼓胀胀的胸坎儿依旧饱满,仿佛兜裹着两头浑圆肥润的大雪兔,衬与纤细的藕臂长腿,平添一股病美人似的空寂。
耿照脑中一片空白,胸口仿佛针刺般隐隐作痛,也不知是心疼抑或其他,片刻才想:“她怎一个人在这儿?许掌门呢,二屏呢?她她瘦成这样,有没有人照看她?”
回神已来不及,食店伙计殷勤上前,大声招呼:“两位客倌里面请,里面请!贵客临门,看茶看座啦--”余音悠扬,便似唱戏吊嗓。
耿照便要退出去也是不能了,染红霞回过头来,娇躯一震,明眸里掠过诧异、迷惑、惊喜、失落等诸般情绪,最后又尽归虚无,只剩一片自残似的灰冷,视线自他身后一掠而回,快逾剑芒,却什么也看不进眸中。
弦子今天也作男装打扮,武人用的织锦抱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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