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承梦敢怒不敢言,陪了个虚伪的笑脸,转过身子,边忙边忍不住在他的背后偷偷瞪他,吐他舌头。
没办法,他兴师问罪的高傲态度,她实在很不欣赏。
说什么做事要有方法,才不会落得事倍功半的下场,说穿了,他的方法就是拿钱砸人啊!有钱好办事的道理谁不懂?问题在于她没有很多钱,就算有,也要精打细算,万万不能无端浪费,像他那种有钱大爷,把钱一撒,大家就纷纷为他效力,哪能体会或感同身受?
他做事干脆利落,花的可是她谷承梦的钱耶!
替别人花钱都比较爽快大方,是吧!
唉!罢了!有钱能使鬼推磨,事后她也不得不承认蔺致轩是对的,因为在他打电话后的二十分钟,清洁公司的大货车就轰隆隆的开到家门前,然后不消多久,那些人便把堆满两家门口的大小垃圾清运得一干二净,包括她原本还留在屋内待搬出丢弃的杂物,也都一并处理掉,没半点拖泥带水。
站在空旷的屋里,谷承梦绽开满意的笑靥,尽管屋内还是肮脏,也有很多残破的地方待修补,不过看起来已比之前清爽二十倍不止,好开心。
“瞧,这钱花得多值得。”
“对啦!是花我的钱,又不是蔺先生你的钱。”
“你好像忘了这是你的房子,不是蔺先生我的房子。”
“呃对喔!”谷承梦的笑容猛地僵住。对耶!她怎么会一直忘了这是自己的房子,花钱打理自己的房子是天经地义的事。
唉!大概是她太习惯当无壳的穷人,还没从租屋而居的这多年来常被一些恶房东赶来赶去的恶梦中醒来。
不行,从今天起,她一定要赶快适应自己已进阶为有产阶级的事实。
快乐的有产阶级,yes!
“是说,你也别高兴得太早。”
“怎样?”她是有这么喜形于色,连暗爽在心里,他都看得出来?
谷承梦收敛笑意,微愠的瞪着他,气他没事泼她冷水。
“你难道看不出来屋况不太好?”蔺致轩扫视房内四周,点出残酷的事实。
“我当然看得出来屋况很糟。”她又不是笨蛋。
“水电瓦斯的管路最好也重新检查一遍,否则难保以后不会发生什么危险。”别说他是专业室内设计师,一般人光看这惨不忍睹的屋况,便十个有九点九个会对她提出如此的良心建议。
“哟!怕发生什么危险,会波及蔺先生你富丽堂皇的公司,是不是?”他一再的嫌弃她的房子,害她愈来愈不爽。孩子长得再笨、再丑,横竖都是父母心头上的一块好肉,岂容别人胡乱批评或当面唾弃,这道理他也不懂吗?
他不懂的事可真多,以后有机会,她绝对要好好的调教他,哼!
“若真的发生危险,未必会波及我,首当其冲的是你自己。”
这女人的防卫心太重,不管他讲什么,她都不管三七二十一抢先质疑和反驳,也不先想想别人是不是为了她好。
坦白说,他讨厌她这样的态度,即便是他的客户,他都只允许对方询问,而非质疑,否则生意很难做得下去,他这怪脾气在业界是出了名的。
“那你的意思是怎样?”
“这屋子要能安全的住人,大肆翻修是势必要的,别无选择。”
“对,我谷承梦遇到你蔺大室内设计师,怎样都别无选择。”她杏眼圆睁,表情不悦,心里也很挫败。
他说的每句话都对,这屋子要能住人,并不是她把个人家当全拿过来摆上即算数,若非经过一番大整顿,彻底改头换面,要这屋子满室温馨生香,那根本是作梦。
“你好好的考虑,天黑了,我没办法再奉陪。”
“还真谢谢你的奉陪。”他闲事愈管愈多,唯恐她太好过,残忍的一一挑出这房子的缺点,害她想逃避现实都不行。
“所以扣除不让你把垃圾堆在我公司门前这点不通人情之外,我应该算得上是个及格的好邻居吧?”呵,他怎么觉得她气得腮帮子都鼓起来的模样好有趣?
“在商言商!天黑了,我不送了,你慢走。”谷承梦嘟起嘴,愠色更甚。
“别告诉我,你今晚要在这儿过夜。”
“哼哼,本人就是如此打算。”她双手叉腰,摆明了没在怕。
“劝你三思。”
“别告诉我,这屋子里有魔鬼。”她翻个白眼,丝毫不把他的规劝当一回事。
“喔!我是不知道屋子里有没有魔鬼,只知道你家的破烂铁门已被清洁公司当作垃圾拆走,在没门的情况下,谁也无法保证半夜会不会有什么恶狼色鬼来找你。”反正她若坚持住下,他也没资格管,纯粹善意提醒。
“你”青天霹雳啊!
若非他提起,她真的都忘了那败坏的铁门片和支撑杆已经不在了。
就说做人不必太热心的。
这下好了,女力士扛大型家具没在喊累,一听说门不见,竟然倒地不起。
害他这位目击者深怕一个处理不当,闹出人命,跳进贝河也洗不清,因此非但不敢一走了之,还得认栽又认分的担起救命之责。
呃虽然她昏倒的原因与他毫不相干,但是有个关键点仍需自清一下,也就是当她昏昏欲坠时,他在第一时间绝对有试图捞住她,然而实在是她昏倒得太快也太无预警,他跟她之间的距离又不算太近,他手长莫及,以至于只能眼睁睁的看她倒地,绝非故意不顾她的死活。
幸好她碰巧倒在两只软式龟壳行李箱上,削弱了撞击力,否则依她那呈大字形的仰倒方式,后脑勺肯定直接碰到地面,那么就算不脑震荡,也会肿一大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