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不再高尚

梦里。菲菲则不同，来我这里时，她经常大喊大叫，而且常常揪着我的耳朵让我当她的坐骑。看得出来，她已经渐渐喜欢上我了。有一次我带她去公园，回来之后，他竟然叫我爸爸了。逸薇非常地吃惊，她狠狠地瞪了菲菲一眼，扯着她去了洗手间。

    不久洗手间传来菲菲嘤嘤的哭声“不嘛，我喜欢他嘛，我就要让他做爸爸嘛！”

    薇姐跟着孩子去睡了，我窝在沙发里久久不能入眠，一直以来，我跟薇姐之间脆弱的感情防线在一瞬间崩溃了。

    现在，我跟她门里门外。说实话，我真想冲进去，把她揉碎在我怀里。她是我姐，我这样警告自己，但还是难以控制身体的一阵阵躁热。

    薇姐，薇姐，你是我的女人！我添着薇姐的耳唇，下身猛地进入她娇小的身躯。薇姐呻吟着挣扎着这时，一个男人朝这边走来，我吓得出了一身冷汗，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摸摸裤子，里面粘呼呼的湿了一大片。说了也许没人会信，25岁了，我还是第一次干这种没出息的事。

    我把自己挪到床上便再也没睡着。

    天快明的时候，我发现薇姐竟然也一夜未眠。

    薇姐走了。我突然觉得日子像被抽空。我分明觉得薇姐就在身边，可是，我扭转头，薇姐却不见了。我找遍房间的各个角落，还是没有她的踪影。天啊，薇姐，我真的爱上薇姐了！我把头扎进冷水里，满脑子还是薇姐走来走去的身影。

    我决定不去拨打薇姐的电话，可是，三天了，我竟然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我把手机关掉，然后蒙着头睡觉，可是一觉醒来，我发现自己满脸的泪水，我又在梦里遇见了薇姐。

    薇姐，你是我生命的另一半。

    我打开手机，胸口扑扑地跳个不停。1365333206拨到最后一位时，我颤抖的手指僵住了。我把手机甩到床上，然后侧侧歪歪地走进书房。

    薇姐是个有家庭的女人，你不能破坏薇姐的幸福生活。爱不是索取。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得到她。爱一个人就是一切为了她。幸福是人人都想要的，但决不能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我一遍又一遍写着这些虚伪的话，内心难以平静

    5

    怎么也没想到，菲菲所说的阿姨竟然就是甄美丽。几天前，美丽打电话，叫我替她写一份工作报告。我去邮局，回来的时候就拐到龙上家里取材料。

    我本来准备进去后马上出来的。可是，我看到薇姐正坐在沙发前整理一个包裹。看到我，她似乎也很吃惊，我一步垮进去，正想跟她打招呼，她却莫名其妙地拐进卧室。

    薇姐什么时候来落川的，她现在怎么样，她为什么要躲着我。这些问题，我百思不得其解。第二天吃过早饭，我急急忙忙赶往龙上家。其实，美丽的这份材料一星期写出来就行了，可是为了能来探个究竟，我一晚上就把稿子赶出来了。

    可是，我再去时，薇姐已经走了。

    “昨天那个女的”我忍不住问道。

    “咳，是美丽的同学，来落川推销卫生纸的。”

    “呵呵，怎么，兄弟对这个女人感兴趣了？”龙上叼着烟漫不经心地说。

    “呵，没有，只是问问，觉得她有点奇怪，好象不是咱本地人。”

    “唉——骆驼这个狗屎，也真是太不像话啦！”

    “骆驼是谁？”

    “他老公啊！也是我上中专时的同学。逸薇我们三个是一个班的。”

    “唉，骆驼变了，自从饭店倒闭，整个人也就跨了。上次，我去逸薇家里，竟然一天没见他人影。半黑家的时候，他才醉熏熏的回去。妈的，那个家伙变成了大色狼，当着逸薇的面就要抱我。”

    美丽唧唧喳喳地说着，可是我的心顷刻间碎了。

    从龙上家出来，我买了火车票，立刻赶往邢州。

    “薇姐，你马上到森林公园，我现在在野云阁等你。”我给薇姐发了短信。

    半个小说后，我终于见到了我魂牵梦绕的薇姐。

    见到我，薇姐一下子扑到我怀里，她把脸埋到我胸前，然后泪水汪汪地看着我欲言又止。我俯下头，用火热的嘴唇压住了她颤抖的双唇。那一刻，天啊，整个世界都跟着摇摆起来，薇姐身上散发的淡淡的体香，让我在情爱的旋涡里迷失了好久。

    “薇姐我不能没有你不要不要薇姐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好吗？”我喘息着，一下子捉住了逸薇的舌头。

    “不，不啊”逸薇喃喃着，突然从我的怀里挣脱。

    看着薇姐苍白的脸，我吓得不知所措。

    “对不起对不起薇姐我我我”

    “不关你的事，我阿呆我该怎么办？呜呜”薇姐推开我，蹲到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就在薇姐推开我的那一瞬，我惊讶地发现薇姐左手腕的下方有一大块青黑色。我抓住薇姐的手，不禁惊叫起来“这是怎么回事，薇姐，他打你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为什么要打你？！”

    呼啸的北风淹没了薇姐的哭声，从认识以来，薇姐第一次跟我提及她的家庭。

    “二十岁结婚。二十一岁离婚。我嫁给的那个男人是单位门卫的儿子。我十七岁进床单厂，我们恋爱三年，结婚一年多就离了。”

    “为什么？”

    “他背着我跟厂里的的一个女孩我无法容忍”

    “后来你嫁给了骆驼？”

    “对。可是骆驼开了个酒店，他花钱手很大，而且经常夜不归宿，还安排我不准我到酒店找他。我怀疑他有什么事瞒着我，有一天终于发现了他的秘密。他在酒店竟然养了七八只‘鸡’。我劝他把那些女人打发走。可是他就是不听。一气之下，我就给派出所打了电话”

    骆驼的鸡窝被端了，薇姐的痛苦生活也就开始。从次，骆驼几乎每天打薇姐，而且为了让薇姐包赔他的损失，逼薇姐一年生一个孩子，然后买掉。菲菲之后，薇姐又生了两个孩子，都被骆驼买到了不知什么地方。而且，骆驼不允许薇姐生女孩，因为女孩没有男孩买的钱多。

    “薇姐，不要再跟那个畜生在一起了！跟我走，做我的女人，让我来保护你！”我把薇姐脸上的泪珠一颗颗的添净，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6

    “离过婚，还带着孩子，你咋能带这样的女人回家？！你是叫她来惩罚我？啊！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养大就是为了叫你报应我吗？”当着逸薇的面，姑妈把一块热腾腾的红薯狠狠地摔到了我脸上。然后又去掂菜刀。逸薇哭着冲过去。姑妈一把将她推到在地上。

    “我叫你不学好，叫你在外面胡搞”逸薇走后，姑妈扔下菜刀一把掌一把掌地往我脸上扇。最后，姑妈打累了，就坐到地上大哭起来，一边叙说着她这许多年的艰辛。

    “没有，姑姑，我好好做人，我不会叫您丢人的”我抓着姑姑发黑的手掌，泣不成声。

    我跟薇姐打电话，菲菲在电话里吵着要找爸爸。

    “爸爸不是在家吗？”一个老女人粗声粗气的吼道。

    “不嘛，奶奶，我不要这个爸爸，我要戴眼睛的那个爸爸。”菲菲大声反抗。

    “哪来的野种爸爸？逸薇？你”

    “阿呆，我”

    薇姐的话还没说完，电话突然断了。再打。关机。

    我后悔不该把薇姐带到家里。本来是想带她到乡下散散心的，没想到窗外，蒙蒙细雨迈着细碎的步子在肥厚的梧桐叶上舞蹈，一朵紫红的小花被风捉住，喘息着逃进我的小屋。看着书稿上那朵流泪的小花，我想起了逸薇。想到薇姐便又想起姑妈，想到姑妈我不寒而栗。姑妈那只发青的手不时浮现在我眼前。我不是害怕再挨打，而是担心下次姑妈会把自己的手打折。我的心在流泪。我不知道怎样安慰姑妈，也不知道如何抚平薇姐所受的创伤。

    既然你不能给她什么承诺，就不应该破坏她的家庭。我拼命地写稿，以为这样便可以忘掉逸薇。直到有一天我在一张报纸上看到一篇有关家庭暴力的文章，我内心的防线彻底崩溃了。冥冥中，我似乎听到了薇姐柔弱的呼唤。

    薇姐，我来了，我来了。我不顾一切地再次踏上南下的列车。

    果然不出所料，自从我上次给薇姐打电话，骆驼便发现了我们之间的关系。短短一个月，薇姐完全换了一个人。她颧骨向外突出，嘴唇像在阳光下暴晒的死鱼泛着白光，那似笑非笑的双眸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我心如刀绞。

    “薇姐，我姑妈她我只有她这么一个亲人，我希望你原谅她，那天，我”

    “我知道。”

    “薇姐，不要再欺骗自己，我们结婚吧！”

    “”

    “薇姐，不要再忧郁，啊？答应我，我们结婚吧！”我把薇姐耳边凌乱的头发一根根捋顺，在她的耳边不停地哀求。一颗亮晶晶的泪珠从薇姐消瘦的脸庞滑过。她突然扭转头，盯着我说，阿呆，你说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忠于一个女人的男人。

    “有。有啊！”我紧紧握住薇姐的冰凉的小手，她的双眸像忧伤河的水无助地流淌过来。“薇姐，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作世间的好男人，让我作薇姐的好男人！”我在心里大声喊着。

    三天后，深夜，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我急忙拿起来，竟然是薇姐的发来的短信。

    “希望能寻到一位忠诚于自己妻子的男人。”

    我的眼一阵发酸，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涌上心头。薇姐忧伤的目光在我眼前晃啊晃晃啊晃。我突然跳下床，赤条条地站穿衣镜前，然后举起右手。“我发誓，作好男人，作忠于自己女人的好男人。”

    “宝贝，放心，你是我的唯一。我愿永远忠诚于自己的妻子。”我穿好衣服，郑重其事地给薇姐回了消息。

    第二天，我便开始收拾房子，一边等薇姐的消息。

    大约又过了一周，薇姐打电话来。说骆驼答应离婚了。但要想要孩子，必须出10万块钱。

    10万！

    说实话，听到这个数字，我的脊梁骨直发凉。这么多年来，我竟然只有几千块钱的积蓄。考虑了一晚上，一星期后，我以6万块钱的价钱买掉了我的房子，除了一台电脑里面的家具全卖了。

    那个时候，我突然想到我父亲，听姑妈说许多年前父亲去韩国打工了。我知道，父亲曾经给我寄来一笔钱，那笔钱也许足够我结婚的。我往石坪跑了趟，但终究没敢向姑妈提出这个请求。因为我曾经下决心，这一辈子，绝对不会向姑妈提起那笔钱。对于姑妈，我无力回报。

    我开始拼命工作，不管怎样我都要尽快筹到10万块钱。被别子大亨开除后，我就彻底地成了流浪汉。我失望至极，有两个月时间没给薇姐联系。

    7

    一天，我正在街上卖药材。后边传来急切的汽笛声。又是龙上，他把我装上车，去了我们当年第一次见面的那个酒吧。

    几杯下肚，龙上说“走吧，我陪你去看你老婆。”

    “我老婆？”

    “对啊，你老婆！你不是说她病了吗？”

    “龙哥，我老婆现在还不在我身边，而且，她没有”

    “好了，别蒙我，我就知道你没有老婆。不管你拿钱去做什么，知道赚钱了，可见你这几年长进了不少。不是？这年头，谁都别想跟钱过不去！今儿呢，老兄我就给你提供一个发财的机会。是这样，市里的刘部长准备就大河开发区的投资项目请你写份报告”

    “多少？”听说有钱赚，我的眼珠子差点蹦出来。

    “钱嘛，随便你拿。”

    “什么？龙哥，不会是开玩笑吧您？”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哎，，阿呆，我丑话可要说头里，做不做你自己决定。到时候，你可别得便宜买乖啊！”

    “呵呵，哪敢！龙哥，我阿呆发财了一定不忘您的大恩大德。您就等着收好吧！”

    “痛快！”龙上拿起一瓶酒一饮而下。天快黑的时候他把我拉到了魂断皇家。然后把我领到808房间就匆匆走了。

    “啊！杨柳，你怎么在这里？”我进去后大吃一惊。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当年那个纯真的女孩子没有了。眼前的杨柳俨然一个熟透的小妇人。她的嘴唇抹了一层厚厚的粉红色的口红，头发像泡涨的方便面斜挂在脸上。杨柳靠在床边，冲我坏坏地笑“帅哥，好久不见了！怎么，不在皇家做了？”

    “哦，早就不干了，请问材料在哪里，要写什么报告。”我心里咬着牙嘴上有礼貌地问。

    “哦，材料啊，宝贝，材料在那个箱子里，去看看啊！”

    她大声地称呼我宝贝，可是，我早已听不出当年的韵味了。杨柳打开皮箱，里面竟然满满一箱子钱，我惊讶地看着她，她把放在我肩膀上的手拿开，点燃了一支烟。

    “刘部长，您？”

    听我叫她刘部长杨柳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直到笑出了眼泪。

    “怎么了您刘部长，我能帮您做点什么吗？”我恶狠狠地说。

    “不！我不是刘部长。刘部长刘方焕是我丈夫，刘方焕，哈哈，大名鼎鼎的刘方焕刘部长你不会不知道吧？！”

    “怎么？韩老板他”

    “什么憨老板？！他啊，早死了。”

    “对不起，杨柳，我还有事，我要”

    “什么杨柳！记住：现在我是刘部长刘方焕的女人！一年的时间，刘方焕在这个房间睡了六个女人。他能玩女人，我就不能玩男人吗？你是第四个，宝贝，快过来，我不会亏待你的。你不是需要钱吗？你需要多少随便拿，只要你让我快乐。刘方焕的女人被人睡了，我快乐。哈哈哈哈哈”

    “对不起，我真的有事！”

    “哼！假清高什么你，以前摸一下也要听你讲一番马列主义。你以为你是谁啊？！我今天就是要给你操，我就不信你能不依。”

    “你！”我一把掌打到她脸上，扭头就走。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种你就走！”杨柳捂着脸歇斯底里地喊。

    我步子迈得很大，可是就在手握住门手的那一刻儿，我犹豫了。再有两星期就到交钱的期限了。你能凑够十万吗？薇姐绝望的眼睛再次出现在我面前。为了薇姐，你愿意去死吗？愿意。你愿意为薇姐而死，那还有什么不能做的呢？”

    “求求你，别拒绝我，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我好想你好想你”

    正当我犹豫的时候，杨柳哭泣着扑过来，从后面死死地抱住了我

    我屈服了。我跨过了那一步也断送了薇姐的生命。

    上帝真是给我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第二天，我从808房间出来的时候，听说有人从8楼跳下去了。那个人就是我的薇姐。

    我觉得天突然塌下来了。薇姐？！这个时候薇姐你怎么会在皇家？？

    美丽哭得一塌糊涂，逸薇，你这个傻瓜，前天我才给你在这儿找了个洗衣服的工作，你说喜欢得不得了。好好的，咋就寻了短见了呢？

    龙上说给骆驼打电话。美丽说，打什么打，他身边有一群女人。早就不要她啦。

    我不相信薇姐会死。不可能。不可能。我一直这样对自己说。然后，我拿着十万块钱发疯地跑遍落川市的每一个商场。薇姐，我们有钱了！我们可以要回菲菲了！薇姐，我要给你买最好的衣裳。我要把你打扮成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

    一条红色的丝巾，一身洁白的毛料套裙，一双黑色的镂空棉袜

    抱着一堆衣服我高高兴兴地跑到皇家，然而，我惊呆了，我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地上血肉模糊，哪里还有我的薇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