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干净的空气里浸透了湿润,窸窸窣窣的雨丝掉落下来,划过干净的窗户,留下一道又一道的细线,在房间里感受不到外面冰冷的空气。
消毒水的气味在空气里飘荡着,以白色和其他浅色为主调的高级病房里,安静到可以在仪器正常运转之中听到中央空调嗡嗡作响,听到如此细微的声音。
安乐乐面色一下阴沉了下来,刚刚因为云染卿醒来的喜悦一下子就被冲淡了。
“他呢?”
在汤匙盛着香浓的鸡汤喂到嘴边的那一刻,从云染卿的干涩的嘴里问出了一句话。
问出了一句让一向笑嘻嘻的安乐乐都沉下脸来的话。
他呢?
这个他是谁,根本无需再问,就是这么一个无需再问连她想装作没听到都做不到。
在沉静若湖水最深处的眼眸,一丝刺眼的希冀和期待在晶亮的闪烁着,让她想装作没看到都做不到。
“盛世的总裁大人当然是在他的办公室里了。”安乐乐脸上少有的露出一抹讥诮的怨恨。
这莫名的敌意,让云染卿沉下了心思,眼中的微光刹那间转为了最深沉的黑暗。
尖俏的小脸埋在已经超过了腰际的黑色发丝之下,苍白的小脸似乎毫无表情,但是眉心之间涌动的悲凉和孤寂,还有最后一丝尚未消弭的希望,如同风中摇摆的烛火一般。
微弱、即将......
消失得干净。
可是云染卿却在挣扎着,把那个人当做了最后一丝存在的光亮。
为什么呢?
安乐乐望着云染卿,眼中全是不解,无法理解,也不想理解。
“我不知道,但是经济与娱乐的版面上都没有他的身影。”
可你的身影却铺天盖地,所有的过往都被挖掘出来,连她都不清楚的事情,似狂浪的白色海啸一样,铺天盖地的,描绘的就像是那些人参与了那件事情一样。
可是只有她清楚,全是捏造,捏造过往,好在这件事事情只闹腾了几天而已,就被扫的干干净净,她觉得丞家即使在在乎笑笑,因为笑笑的离开。
而把责任都落在染染身上,也不会不管脸面任由那些人编排她,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出来警告和发出声明的人。
不是丞家,不是丞辰,甚至不是她认识的哪一个人。
而是李家。
染染,自己的好朋友,把她当做亲生女儿一样对待的依依,竟然跟李家有关系。
而她,一点都不知道。
她在这两个人眼里那么脆弱吗?所有的事情都要瞒着她?
听闻安乐乐的话,云染卿垂下了眼眸,长长的睫毛安静的一动不动,在这美丽的蝴蝶般纤长漂亮的睫毛之下,是被阴影掩盖的情绪。
安乐乐看不到,但是却感受得到。
望着这样的好友,不由得,心疼以及一直被排除在外的维护或是背叛感,复杂的心情腾然变成一簇愈加上涨的怒火。
安乐乐捧着的那一碗鸡汤被重重的放在旁边的桌上,汤水四溅,在白色的床单上溅起几点油污,但是无论是云染卿,还是安乐乐,此刻的注意力都不在这上面。
“他就这么重要吗?”略带鼻音的声音比平时高出了八个调,声音在病房里回荡着。
也在云染卿的心底回荡着。
他就那么重要吗?
云染卿一怔,呆呆抬头看着站起来怒视自己的安乐乐,随即不由在心里喃喃自问道。
重要吗?
冷厉的面庞,完美恍如神祗一般,她不知道她对自己到底是怎样一种感情,却清楚自己心中涌动的依恋和爱慕,他是唯一一个。
一个站在无论是相貌还是身份都矗立在金字塔最顶峰,无人可与之比肩的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