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过忙,杨钊也就乐意顺着杆子往上爬了。
中年人笑了笑,对于杨钊稍显尴尬的脸色熟视无睹,反而笑着说出了一番不相干的话:“某家年轻之时,也曾认为奇技淫巧只道,不合圣言,不入大家,格物之术更是难等大雅之堂,不知贤侄以为此言然否?”
然否?作为后世之人,杨钊当然知道,这种说法只不过是那些酸腐文人,在往自己脸上贴金罢了。也正是这些人,才使得科学的展,一直缓慢无比,但眼前的中年人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呢?
“然或不然,前辈心中已有定论,小子拙劣之言还是保留地好,如此不知前辈以为然否?”甭管你啥意思,杨钊心道:皮球踢回去再说,俺年龄太小,不适合探讨这么深刻的道理。
见杨钊竟然装死,耍起了滑头,中年人脸上的笑容又加了一分:“闻名不如见面,贤侄果然是一妙人。观贤侄此言,某家倒来了兴趣。贤侄心中自有高见,何不让某家见识见识?”
说完中年人端起了小四刚送上来的茶碗,自顾自的抿了起来。一脸你不说我就不走了的样子,摆足了姿态。准备着再赶鸭子上次架。
杨钊低头思考了三秒钟,心道:唉,上就上吧,顺杆儿爬了一会,再上一次架子又何妨?反正人家又没有什么恶意,于是:“前辈这个问题可是让小子十分为难呐。既然前辈非听不可,那小子也豁出去知无不言了,有甚子不当之处,还请前辈指教。”
“格物一道,上古而有之,螺祖制衣,有巢建屋,遂人取火,黄帝造车,我华夏文明简而言之便是起源于这格物一道。三皇五帝,尧舜禹汤之时,没有儒墨道释诸子百家,照样有大同之世。故此小子并非言百家无用,而是太多人都忘了格物之术对国于民皆有大用……”
“然格物之术在独尊儒学的大汉朝之后,已经沦为下九流所操之贱业。医铸匠造百工之人的地位也越来越低,似乎很多人都忘了他们所穿之衣,所居之室,所读之书,都需他们所鄙夷的奇技淫巧,才得以实现。小子此言虽有偏激之处,却也是现实之百态……”
说道这里,杨钊所要说的,已经阐述完毕。
科学这门学问本身就是一个民族,一个国家想要强盛所必须的前提。
但是在煌煌历史中,却很少有人意识到这样一点,直道后世近代,列强们用坚船利炮打开了中国尘封已久的大门,有识之士们才幡然而悟。
心情激动之下,杨钊所思所想一股脑儿全部倒了出来,却没有注意到中年男子那愈古怪的脸色。
余达余大同,时任宰相姚崇的学生之一,开元三年,二等三甲进士。现任吏部督察巡按,正六品上。有纠察六品以下外放各部官员之权。
从京城一路行来,掌握着巡按职权的余大同,见识过各式各样的人物,其中有博学但怀才不遇的读书人,也有豪爽而不拘小节的好汉,却偏偏没有遇到一个八岁,却让人摸不到深浅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