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叶临渊道:“我于你只是传道之恩,没有救命之恩,其实那一日”犹豫了片刻,叶临渊还是继续说:“其实那一日,那条雪巷外聚集了许多修行大家,他们都动了收徒的念头。
只是那日我恰好走入雪巷,他们以为我要收徒,便都没敢出来,其实我只是路过,收你为徒也不过一时兴起。当时如果没有我,你也会被其他人带走,你根骨极好,是天生的修行者,又经历过苦难,更是最好的良材。”
裴语涵木立许久,形如槁木,她身子止不住地轻颤起来,她蹙眉摇头:“师父”叶临渊轻轻抚过她的长发,柔声道:“我这么说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希望你做出选择的时候可以更轻松一些,你为师徒的名分累了太久,本就不该如此的。”
裴语涵轻轻点头,她对着叶临渊认真地行了个礼,然后离去。门外春风明媚,流光明艳,照得她几乎睁不开眼。宽阔的群殿之间,春风萦绕。裴语涵孤寂地走着,宽大的衣袖晃啊晃啊。长空辽远,群山绵延,放眼而去,稀薄的白雪一点点融成春水,荒凉的山脊上还未开出新花。
寒意尚自料峭,在漫无目的日子里,唯有春风与她同行,此刻夏浅斟回到了屋中,她望着叶临渊,眼眸中都是笑意:“怎么?说不服你那小徒弟?”“当然。”叶临渊也微笑道:“因为在她的记忆里,我本就是个不善言辞的人。”林玄言将昏睡与醒来的动作重复了许多次。他第十一次睁开眼时,脑海中浑浑噩噩的情绪才渐渐消散。他发现自己的身子无法动弹,他内心一惊,心想难道没能杀死承平,如今被双双俘获?
那静儿和季姑娘岂不是念头及此,他眼睛猛然睁开,视线散开,周围是熟悉的灯火和高不可攀的穹顶,上面绘着诸神的壁画。他依旧在北府里。他发现自己的身子被蓝白色的东西束缚住了,就像是蚕丝做成的茧将他团团围住,此刻他的样子,就像是一柄人形的剑。
他闭上眼感受着身上传来的剑意,隐约明白了些什么,便也不再担心。他察觉到身边有微微的异动,艰难地转过头,便看到一幕让他目瞪口呆的场景。
他看见季婵溪搂抱着陆嘉静,轻轻揉捏着她的肌肤,亲吻着她的脸颊和脖颈,仿佛要将怀中绝色的女子吃下去,林玄言心想,这就是外敌可御,家贼难防吗?他咳嗦了两声。
季婵溪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她脸色依旧白白的,方才所做的事情她也并不是出于情欲,她只是觉得陆姐姐的身子很软,很喜欢。季婵溪看着脸色不太好的少年,道:“终于醒了?你刚才一直在说梦话。”
“我说什么了?”季婵溪道:“你好像在做噩梦,说的话很含糊,好像是在和谁打架,到最后你一直在喊一个名字,然后说对不起。”林玄言微惊:“谁的名字?陆姐姐的?”季婵溪摇摇头:“裴仙子的名字。”
林玄言悚然,他脑海里猛然回想起方才梦境里一瞬的场景,一柄长剑贯穿了他的胸膛,剑的那头,是裴语涵握剑而立的身影,就是那一刻,他从睡梦中猛然惊醒。
他长长地吐了口气,只希望梦都是相反的。他问道:“陆姐姐没事吧?”季婵溪抱着怀中的女子,双手环着她的胸,轻声道:“没事的,方才陆姐姐已经醒过一次了,只是后来实在太累便又睡下了。”
林玄言点点头,又问:“那你是在干什么?”她自然知道刚刚那一幕被他看在了眼里,但她理直气壮道:“你有什么意见?”林玄言恨恨道:“我真是救了头白眼狼。”
于是季婵溪真的对他翻了个白眼。林玄言又象征性地骂了几句。季婵溪认真地听着,最后竟然展颜一笑,说了声:“谢谢。”
林玄言微愣,他看着短发凌乱的少女,她绵裙漆黑,肌肤如雪,一如画卷中墨笔勾勒成的,只是如今黑裙开裂,肌肤上添了几条刺眼的血痕,还未痊愈。林玄言问:“还疼吗?”
季婵溪摇头道:“和你打的那几次,比这个要疼许多。”林玄言笑道:“你毕竟是个细皮嫩肉的小姑娘,又喜欢打那种拳拳到肉的架,自然要吃大亏。”季婵溪认真道:“你是剑灵?”
林玄言没有隐瞒:“嗯,我和邵神韵一样,几乎是不死之身,就算死了,不过是便回本体陷入长眠,等着下次苏醒,只是下次苏醒我可能就不是我了。”季婵溪问:“你活了多久?”林玄言摇摇头:“记不清了。”
季婵溪微微蹙眉,有些生气地捏了捏他的脸,道:“你活了这么久还去参加试道大会,不要脸。”
林玄言此刻被剑茧包裹,动弹不得,只好笑道:“最后还不是输给季姑娘了?”季婵溪觉得犹不解气,又狠狠地揪了揪他的耳朵,而此刻林玄言被困剑茧,动弹不得,只能白白受季婵溪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