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的相会,将彻底改变自己今后的人生轨迹,为了掩人耳目,李炎要杨昊称他为炎兄,而他则呼杨昊为杨兄,他邀请杨昊和小鱼与他同乘坐一船,杨昊虽婉拒了他的好意,但答应与他一路同行,从此之后,杨昊的座船便只能跟在他的大船后面,而且每天大部分时间他和小鱼都是在李炎的大船上度过的,
起初几天,杨昊还战战兢兢一身的不自在,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慢慢发现其实李炎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他性情耿直,虽然有时脾气不太好,但也只是发发火而已,对身边的幕宾一直待之以士大夫之礼,从幕宾与他说话时轻松自如的神色可以看出,李炎的这份真诚谦和并不是刻意装出來,而是他的天性使然,
当船停靠在扬州码头的时候,杨昊跟李炎之间已经有了朋友般的亲密,而小鱼则早成了王拂儿身边的跟屁虫,每天早上一睁眼就急着去见王拂儿,晚上回來,张嘴一个“拂儿姐”,闭嘴一个“拂儿姐”,叫的好不亲热,若是碰到李炎、杨昊与幕宾通宵宴饮时,她就和王拂儿同床共枕,简直是难分你我了,
扬州早在隋朝就已经是天下的繁华大都市了,至安史之乱后,北方人口大量南迁,经济重心逐渐南移,加之安史之乱后北方藩镇割据日趋严重,藩镇之间,藩镇内部,藩镇与中央的征战从未止息过,社会经济遭到严重破坏,此时的扬州论繁荣程度已远在长安、洛阳、太原、成都这些传统大城之上,
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对唐代扬州的繁华,杨昊最初是从杜牧的这首《遣怀》里感知的,诗作者杜牧曾经在淮南节度使牛僧儒处做过幕宾,这首诗写在他最落寞的时候,在后世杨昊读过他很多的诗,但对他的生平事迹了解的并不多,他并不知道此刻的诗作者杜牧正在宣徽观察使崔郸处为幕宾,离此地并不算太远,
或许是受这首诗的感召,船一靠岸,李炎就兴致勃勃地带着众人去城内寻找诗中描绘的意境,扬州美女甲天下,这说法可是有真凭实据的,像王拂儿这等在京城里数一数二的美人儿到了扬州,也不免有些气短,小鱼自卑的差点沒躲回船上去,
众人此行的目的是扬州很有名的弋江楼,离着还有半里地,路边就已停满了华车骏马,衣着华美的公子哥儿,眼高于顶的少年才俊,往來多如过江之鲫,
弋江楼临湖而建,楼高五层,三面环水,入夜之后被数百盏华灯装饰的富丽堂皇,美不胜收,丝竹弦乐,美酒红裙,人还沒到心先醉了,小鱼算是彻底被灯光晃晕了,她已分不清东西南北中,只好挽着王拂儿的手臂被她牵着走,王拂儿此刻也紧咬嘴唇,变得矜持起來,她感到了一份逼人的压力,她原本也是歌姬出身,昔日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也算得是花魁头角,但正应了那句话,“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跟这**大海比起來,自己当年混的那就不叫江湖了,充其量也就是个洗澡的池子,
杨昊好歹也在大明宫里混过几天,美貌佳人着实也见过不少,因此虽然进门后有些眼晕,但总算还沒有失态,紧跟在他身后的张朗、李卫算是彻底傻眼了,两个人一个张着嘴,一个呲着牙,浅一脚深一脚地乱走,好几次都撞到了杨昊的身上,
这时就看出了李炎的过人之处,他手持象牙描金扇,脚迈着龙虎英雄步,姿态雄武又不失轻灵,加上他俊朗的身姿,英俊的面容和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一路行來,迷翻了万千少女,
众人要了一间豪华大包房,座位呈半月形摆设,李炎端坐正中,其余的人便不分等次地乱坐一通,李炎竟丝毫不以为意,
弋江楼的大掌柜的亲自过來招呼,跟在他身后的歌女舞姬绯红的云儿一般,其实弋江楼的幕后大老板就是刺马营宝历社的一个从八品执戟,他既非公卿功臣之后,亦非刺马院或太学国子监的学生,他的这个执戟是靠每年上供十万两白银换來的,有了这层关系,不管扬州官场风卷云舒,他的弋江楼都能如磐石一般傲立寒冬,
大掌柜安排了几个很有特色的歌舞,迎來了一片掌声,趁着兴头王拂儿拉着小鱼为众人献舞一曲,王拂儿曼妙的舞姿赢得众歌姬的一片赞美声,甚至还有歌姬特意从楼下赶上來观摩,不过杨昊总觉得这些歌姬的赞美声有些虚伪,那腔调就像是一个学院派音乐教授评评业余歌手时语气,满嘴的赞美之声也掩饰不了其骨子里的轻视和傲慢,不过王拂儿满足了,她的舞其实只是给一个人看,只要那个人满意了,自己就心满意足了,
李炎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眼中充满了无限的柔情,
王拂儿风光无限的时候,她的舞伴小鱼却悄悄地撤了回來,像一只被斗败的小公鸡,紧紧地地咬着嘴唇,默不吭声,杨昊怕刺激到她,就沒敢跟她说话,过了一阵子,小鱼暗下决心自己给自己打气:“我一定要学跳舞,跳的比所有人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