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缓的曲乐在她指尖流淌,厅中的人长裙高跟精准踩住音点,飘飘然如大欧复兴时代的宫廷舞风。一个音节停顿,沈景致摆完姿势冲她挑衅一笑。
苏洱垂眼,抚在琴键上的慢吞手指突然增快速度。从缓到急,曲风不变但令起舞的人有点吃力,乐点一个接一个最终失误绊摔自己。四周传来的窃窃私语声,不久就消没在功底深厚的快速连弹中。听者入迷仅把失误的舞蹈当作小插曲,不予理会。
等尾音落定,一屋寂静。
“啪啪。”
杜谨言率先鼓掌打破沉寂,继而带出满场赞许的掌声。地上跌坐的沈景致愤然不甘得瞪视着她,苏洱上去搀她起来,小声说:“抱歉,我忘记告诉你,小时候我妈非逼着我去钢琴考级。”
江世岚那会冲着钓金龟的目的专心栽培她才艺,放学去钢琴班,在家谈不好棍棒伺候。那时候她满肚子怨气,没想到今天倒派上用场。
沈景致当众出丑,气得脸色发青,余光里见陆衍之过来立刻狠拧苏洱的手背。后者吃痛撒手,她当即向后仰再次跌摔在地,疼得捂住脚踝凄哀得望向她:“小洱……”
“你拧……”
苏洱的话没说完,手臂被人握住向后带退,陆衍之迈步上前把沈景致扶起来,问:“还好吗?”
“没事,我大概自作主张请小洱伴奏,让她不高兴了。”
她咬住唇,歉疚得说:“小洱,你不要生我的气好吗。”
好幼稚但很见效的伎俩!
陆衍之脸色平淡得看过来,苏洱立刻说:“看什么,我不会道歉的。”
不知是否错觉,说完这句话陆衍之脸上竟然有一丝兴味浮现,没等仔细揣测,沈景致低头开始抽泣,“是我没考虑周全,对不起。”
“我哥老说我会装,相比之下沈小姐才是北影中戏毕业的吧,演技简直炉火纯青。”她就差竖个大拇指出来,沈景致握着拳几番忍耐,最后还是陆衍之斥她几句:“胡说什么!”
“我想先回去了。”
沈景致推他一把脱离搀扶,脚尖调转没一会儿蓦地栽到陆衍之怀里,面露痛色得说:“衍之,我的脚好像崴伤了。”
陆衍之扫了眼她足踝,还没开口,旁边的苏洱倒先说:“愣着干什么,快送沈小姐去医院呀,要是晚了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没多余的腿赔给她。“
说完还作势要去推他,陆衍之瞪视她,字字冰凉:“我会送你沈姐姐回去的,你急什么。”
苏洱咧嘴笑了笑缩回手,目送着陆衍之将人打横抱起离开宴会。等人影消失在夜色里,她脸上的笑终于挂不住地垮下。
杜谨言察觉到她的失落,走上前想要安慰,话到嗓子眼没说出来,她已经先闷闷得开口:“我有点累了。”
“好,我送你回去。”
她点点头跟着他向外走,离开光鲜华美的宴会临上车时言老爷追出来叫住他:“是苏洱小姐吗?”
得到肯定答案,言老爷又说:“陆总怎么突然离席,是对这个宴会不满意吗?如果有什么需要薇诺改进我们恭候来电。”
“言先生客气了,是他的女伴扭伤了脚,哥哥心急送她去医院,没来得及和主家告辞就玩失踪,实在对不起。”
言老爷忙说:“不碍事,他能来捧场我已经很高兴。原本说苏小姐考试在即课业繁忙不来参加,没想到陆家还是给了面子,今天晚上的钢琴曲很好听,我夫人很喜欢音乐,苏小姐得空可以常来言家走动。”
原来言家原本也是邀请她的?那陆衍之为什么不让她来。和言老爷客气寒暄完,苏洱坐车离开庄园,她把额头抵在车玻璃上,心事重重得望着夜色下的荒淡景物,路灯一晃接一晃多看只觉得眼睛发酸。
杜谨言见她这样,浅叹口气问:“肚子饿不饿?”
本来挺低落的心情,被他这么问倒想起午餐后就没吃东西,宴会上光顾着注意沈景致动态连餐点也没用。这会想起来直觉得腹内饥绞,怪不好意思得说:“还真挺饿。”
杜谨言弯唇,无奈且宠溺得笑了笑。
苏洱想吃面,于是车停在路边小吃店。
两个穿着晚礼服的年轻人坐在简便小摊里,非常不和谐,难免招来其余食客交头接耳。老板娘把鳝丝面端上桌,杜谨言看着面汤上飘着的绿油油香菜正要开口找老板另做,苏洱已经伸筷子进来把他碗里香菜挑到自己碗里。
他怔了怔,见苏洱笑着说:“我记得你不吃香菜,点餐的时候忘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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