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萦绕霜雪的凉气和淡淡的清甜,是一种熟悉到了灵魂之中的味道。
南灵歌沉浸于熟悉的味道之中,久久舍不得睁眼,仿佛只要轻轻动上一下,便会惊跑了那种魂牵梦萦的味道。
迷迷糊糊躺了很久,脑海中好像浮现过很多零碎的片段,却都像是蒙着一层薄雾,影影绰绰看不清楚。
而后有一张长满了利齿的血盆大口突然闪现而出对着她狠狠咬下,南灵歌惊跳而起,半空中将自己缩成小小一团,一头扎进了某人披散的青丝之中。
她轻松穿过某人顺滑的青丝,哆哆嗦嗦缩找好位置,偎在了他的颈窝之中。
接着又扯了扯柔软洁净的白色衣领将自己身子盖好,将眼前流泻的青丝帘幕拨弄了一下,完全掩盖住自己后总算是松了口气,觉得不管外面有什么危险都再也无法伤害到自己了。
这里是香气之源,也是她最向往,最安心的地方。
不过……
她在干什么?
她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他怎么也不阻止她,由得她胡闹?
南灵歌发了会子呆,慢吞吞的钻了出来,绕着乌发白衣的清冷男子转了一圈,落地后变成了真人大小。
这期间人家连看她一眼都不曾,只是端端正正的坐着,姿态优雅的画着一幅人像。
“仙尊画的是何人?”
南灵歌瞥了一眼,画上是个女子,一个看起来有点傻的女子。
“我也不知。”
风华忌直到画完最后一笔才答她。
画中女子手持长剑站在小路一侧,纤细的身子上穿着道袍梳着道髻,也不知是图方便还是要女扮男装,不过只要看到她的脸就知道她是女子。
说她有点傻,是因为她正咧着嘴笑着,笑的眉眼弯弯,笑的那叫一个没心没肺,傻气冲天。
那种欢喜程度,就像一个又穷又挫的光棍汉终于娶到了媳妇,媳妇不但有财有貌,对他还百依百顺,不但拿出自己所有家财供他挥霍,还允许他三妻四妾,甚至是吃喝嫖赌、杀人放火……
“许是何是不经意间见过,方才突然想起便信手画下。”
风华忌等墨干了将画卷好放在一边,指了指对面示意满脸好奇的南灵歌坐下。
“你的身子已经碎了,需要重新炼化,你可有什么要求?”
南灵歌早发现自己只剩魂魄了,闻言只微微摇了摇头:“仙尊做主便是。”
所以说,她失去理智前眼中瞥到的白色确实是风华忌。
他总能出现在不可能出现的地方,总能救到她的小命。
她现在已经不想再提什么欠不欠债不债的了,反正她是怎么也还不清了。
原先她的魂魄只是没有形貌的一团,后来因为在山精石的身子里待的久了,便与风华忌先前炼出的模样相似。
不过按理说她应该回复成赤南歌的模样才是……
“那便炼成画中人的模样如何?”
“……”
风华忌一语出口,两人同时瞪大了眼睛,满眼的不敢置信。
因为只是魂体,她的眼睛便能瞪的极大,呃……像鸡蛋那么大。
“咳……”
还是风华忌先回过神来,清咳一声才要想办法掩饰,南灵歌便道:“那位该不会是蔚灵仙子吧?”
“啊?”
风华忌被问的一怔,感觉就好像没听过这个名字似的。
片刻后风华忌奇道:“为何突然提到蔚灵仙子?”
“没啥。”
南灵歌敷衍带过。
不是蔚灵仙子就好,否则她会以为风华忌这是因为相思成疾得了臆症。
不过据说蔚灵仙子是很美很仙,气质足矣与风华忌比肩的。
画中那个笑的白牙闪闪的傻货……啧!
南灵歌不愿意纠结在一个傻货或是仙子身上,便道:“仙尊怎么会出现在鬼狱?”
风华忌淡淡道:“多亏赤淆……”
前几日他与赤淆一同去了千巫宗。
有赤淆在,他便连个闯山的理由都不用想,只要在后面悠哉游哉的跟着便是。
赤淆一路打上了山,指名道姓让薄野藏出来一决高下。
薄野藏似乎是在闭关,好似还是很重要的闭关,所以便是赤淆将千巫宗弟子打的鬼哭狼嚎,还毁了好几间院子,站在山头上破口大骂,薄野藏也没露面。
也或者是察觉到没有胜算有意不出。
薄野藏不出,赤淆觉得没意思便也不折腾,捉了个看起来挺有地位的老头,向其逼问千巫宗最重要最隐秘的地方。
这就不只是来捣乱的了,是想硬抢千巫宗的至宝啊!
老头子抵死不肯交了千巫宗的老底,在赤淆与老头纠缠时,风华忌隐了形迹无声无息的飘走了。
赤淆没对他说实话,便通过对赤淆言行的揣测和他对赤淆的了解,风华忌觉得赤淆要找的肯定不会是什么宝物。
且不说他是否会贪恋人家的宝物,就算他想抢千巫宗的宝物,以他的性子一定会直接喊着宝物的名字让人家交出来。
而不是要找隐秘、重要的地方。
说来也巧,风华忌飘到后山时,恰好看见一众千巫弟子驱赶着一群妖物进了个隐秘的山洞。
那个山洞便是千巫弟子最终试炼的地方。
寻常时,千巫宗弟子将以各种方法捉的妖邪之物赶入其中,以作补充。
风华忌便随便进去转了转,这一转便转对了地方。
所以说,一切都是天意。
“仙尊竟是由千巫宗进的鬼狱?”
南灵歌颇为吃惊,眼睛又大了一圈。
风华忌面不改色看着她的眼睛淡淡道:“不止如此,我出来时身在北照。”
“那赤淆呢?”
“不知,不过他知道的似乎比你多。”
至少赤淆知道从别处能进入鬼狱,看南灵歌吃惊的样子,显然是不知道的。
南灵歌沉吟了片刻后道:“我想我还是回去看看……”
风华忌淡淡道:“你魂魄有伤,若是再遇到什么意外,我也救不了你。”
南灵歌低低喃道:“应该不会再有什么意外了罢。”
“呵……”
风华忌回了个清冷的笑声。
“……”
南灵歌便有些讪讪了。
别人会不会总发生意外不好说,反正意外总是与她形影不离,不管她干什么,都会节外生枝似的。
“我的魂魄……”
她试探了一下,觉得好似没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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