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想让她的体温回升,一向精明的他,有一天也会干这样的事情。
看起来滑稽又可笑。
宁安再次皱了皱眉,体内的血流的太快了,她都要感觉自己是不是快要成一具干尸了。
她稍微缓了一会,然后才开口说道:“司宥礼,谢谢你这三年的陪伴,不管是愧疚也罢,补偿也好,至少这三年,你一直在我身边,我很感谢你,其实我不是很疼。我只想想一想他,就没有那么疼了。”
“当时他从你轮胎底下被捞出来的时候,好像连肉都没有了。我看着他裸露在外面森森白骨,想问问他,疼不疼的。”
“可是他把眼睛紧紧的闭着,连一个道歉的机会都不给我,现在想想,他挺自私的,让我痛苦自责了三年。”
“你放心,我不会……不会让你留有遗憾,三年前的事情,其实我不怪你,准确来说,是现在不怪你了。”
“我想如果当时是我,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就像今天一样,如果是他他也会挡下这一刀的。”
“你……你也别怪那个姑娘。因为这一刀,是我自己撞上去的,其实我看的出来,她能躲开那个人的,只是我提前拦下了这一刀,我不太想活了,实在是太想他了。我想去找他了。”
司宥礼已经停下了哈气的动作,低低的看着她惨白的手,眼泪啪嗒啪嗒的掉落在她的手上。
晕染开一朵朵小花。
宁安的视线又放在了白悠的身上,她坚持的越来越吃力。
眼睛闭上又睁开,声音也越来越低。
司宥礼不想让她继续说话了,“不说了好不好,我们歇一会,歇一会。”
宁安笑了笑,吞咽了一下口水,缓解着疼痛,然后继续说道:“我知道你能躲开那一刀的,不需要我去挡,我只是不太想活着了,我想去找他了,所以,你别自责,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是……我……我自……自找的。。”
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直到最后,已经没人能听清楚她到底再说些什么。
她的眼睛慢慢的闭上,身上最后一丝热度。也消失不见。
放在司宥礼掌心的手指,也慢慢的滑落了下去。
在没有完全掉落下去的时候,被司宥礼再次握住了。
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她的眼睛,只是牢牢的看着她的手,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的掉落着。
余厌头紧紧的靠在手术台上,眼泪一滴一滴砸在冰冷的瓷砖上。
白悠看着已经停止了呼吸的人,难受的把头撇到一边。
她知道她有多痛苦,也知道她最后能说出这些浑浑噩噩,不成逻辑的话,有多难。
她只是想尽快把她能说的都说出来,不想因为她,让别人难受。
白悠哭的很惨,眼泪打湿了陆云骁的衣服。
他紧了紧拥着她的力道,示意简忆宸出去,也带着白悠出去了。
病房里,司宥礼握着宁安的手,她的手,彻底没了温度,越来越硬了。
其实他知道她已经睡着了,他只是不想面对而已,只是想骗一下他而已。
司宥礼揉搓着宁安的手,木着声音对余厌说道:“能不能让我和她单独待一会。”
余厌抬起头。看了一下紧紧闭着眼眸的宁安,擦了擦眼泪,站了起来。
看着司宥礼,她想开口对他说点什么的。可是最终,她也只是沉默的走了出去,一句话都没有说。
司宥礼不允许任何人进这间手术室,从晚上一直坐到天亮。
司父和司母听说后,气坏了。
还是余厌出面阻止了他们。
宁安的葬礼在三天后举行。
没有通知她的那些同学,自从那个男人死了之后,她就像是丢了魂的孤魂野鬼。除非必要,不然一句话都不会说。
和她的那些同学,也仅仅是同学关系而已,不联系也罢。
所以她的葬礼举办的格外简单,只有余厌他们几个参加。
司宥礼把她和那个男人合葬了,选了一块风水特别好的墓地。
她那么想念那个男人。要是知道他们合葬在一起,肯定会特别的开心。
白悠看着墓碑上年轻女孩的脸,已经麻木的没了反应。
她见证了那么多的生死,见过了那么多的尸体,原本她都以为自己已经习以为常了。
生命不就是这样吗,有生有死。
都是命,抗拒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