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礼没打算在婚事上刁难郗浮薇。
因为划不来。
沈窃蓝已经明摆着表达了打算迎娶他义女的意思,按照双方身份的差距,可见不是一般的喜欢,以后如何且不说,至少目前是动了真心的。
宋礼自己也是从少年时候过来,知道这年纪的男女对于感情的执著,别说他这种世伯了,就是沈窃蓝的亲爹,这会儿要死要活的拦着,父子之间都要生出罅隙来。
却是何苦?
但他前脚才认了郗浮薇做义女,也暗示了她结这义父女名份的缘故,这女孩子跟脚就兜搭的沈窃蓝亲自来提亲,很有怼回来的意思,宋礼心里多少有点不高兴。
是以早就想好了要敲打一下。
好叫这女孩子明白,自己只是不想为了她跟沈家闹僵,而不是不敢跟沈家闹僵。
此刻见郗浮薇一点就通,主动提出会跟宋稼娘搞好关系,宋礼思索了一番也就作罢了。
在他自己其实对郗浮薇没太多敌意,甚至还有点欣赏。
可是作为一个疼爱女儿的父亲,很难不受女儿态度的影响。
“听说济宁卫所的牢狱出了点问题?”这事儿暂且揭过,宋礼问起正事,“当时你也在场?”
“是建文余孽所为。”郗浮薇点头,“他们亲口承认的,还绑走了邹家独子邹一昂,就是女儿在来的路上遇见的。”
宋礼“嗯”了一声说这些余孽简直太嚣张了:“若非陛下这两年忙着铲除外患,哪里有他们蹦跶的余地!”
“若只是邹家还有济宁卫所,乃至于咱们父女遇袭,还仅限于山东这一隅之地。”郗浮薇露出欲言又止之色,道,“可是女儿觉得,恐怕没这么简单。”
宋礼挑了挑眉,示意她说仔细点。
“来的路上不是死了三个侍卫吗?”郗浮薇说,“除却最后一个乃是溺死的,先前两个都是中箭。随行的校尉因为当时条件有限,只能做简单的检查,嘀咕了句血液凝结的太快了点。女儿就想起来早先在幼青书房里看到的书上提到过,南方,就是云南那边,有一种毒木,叫做‘见血封喉’,树如其名,有着见血封喉的毒性。若中其毒,症状与那两名侍卫毙命的情况非常相似。”
宋礼听到“云南”二字时,眉心一蹙,神情迅速冷峻起来:“你想说什么?”
“女儿觉得建文余孽可能想栽赃汉王殿下。”郗浮薇缓缓道,“以挑唆天家骨肉不和。”
“……前两日,为父送信给济宁卫所,让沈窃蓝过来汶水畔查案。”宋礼闻言,神情有点捉摸不定,过了会儿才说,“你可知道是什么事?”
郗浮薇摇头:“路上问过管事,但当时忙着赶路,也没细说,只说仿佛是差点影响到了开河,才惊动了爹爹?”
“这案子的内情太过复杂,他们乡野中人的恩怨为父也不跟你啰嗦了,免得污了你的耳。”宋礼缓缓说道,“简单来讲就是起初以为是被人下了毒的,后来发现是受了瘴疠之气的侵袭!”
郗浮薇露出逼真的惊讶:“瘴疠之气?!这不是南方盛行的么?何况如今气候还未完全转为暖和……女儿看这汶水畔长风浩浩,哪里会聚集瘴疠之气!”
“这自然是有人在搞鬼。”宋礼冷笑了一声,道,“沈窃蓝查明真相后,也跟老夫说怀疑有人在算计汉王殿下……正想着是谁如此胆大,结合济宁卫所还有你沿途所见,必然是建文余孽了!”
郗浮薇满脸愤慨的点头称是。
父女俩围绕这话题说了好一会儿,管事进来请示晚饭怎么安排了,才告一段落,宋礼说是父女多日不见,打算专门陪女儿吃个饭,所以请白英以及顾公公自便。
郗浮薇猜测他是有话要继续单独跟自己说。
果然吃完饭后,下人端了茶水上来,宋礼就开始将话题引到了应天府。
竟是给她好好介绍了下沈家的情况。
沈家在应天府贵胄里头不太起眼,倒不是说他们家没权势,而是一家子的低调。
“其实也不是没有少年人跳脱些。”宋礼捧着茶碗闲闲说,“但他家管的紧,稍微上街蹦跶下,惹了两回事,也就送庄子上去磨性.子了。家里老夫人夫人的帮忙求情都不行……沈家侯爷在这点上很有主见,老夫人闹绝食都吓不住他。”
郗浮薇不知道他跟自己说这些是什么用意,谨慎道:“听起来很重规矩。”
“所以你运气不错。”宋礼睨她一眼,慢条斯理道,“其他侯门断不会容你做正妻,但沈家……他们家侯爷很有些心高气傲,觉得结的姻亲再好,也不如自家子弟好。所以最看重的是自家子弟的出色,以及儿媳妇本身的贤惠。至于家世,能门当户对自然是最好的,但也不是不能商量。否则也养不出愿意娶你的沈窃蓝。”
“多谢爹爹提点。”郗浮薇颔首。
“进门之后不必想着讨好谁,你那未来婆婆,你婆婆的婆婆,在家里都是当不了家的,真正做主的就是你未来公公以及大伯子还有沈窃蓝这三个。”宋礼道,“至于日后会不会还有其他主事人,就看沈窃蓝底下几个弟弟长起来之后争气不争气了……你只要哄好了沈窃蓝,不做出格的事情,你公公是肯定懒得没事找事的。其他女眷的一些把戏,稼娘那种应付不了,你却肯定没问题。”
郗浮薇说道:“女儿愚钝,到时候少不得还要爹爹庇护。”
宋礼没接这个话,倒说:“既然你已经是我女儿,你那侄子一直在别人家住着也不像话,还是一块儿带去应天府,让你义母义兄他们帮忙照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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