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放回到鼻烟壶上,逢俊山也凑过去,两个人挤在一起嘀嘀咕咕的研究了半天,之后赵老头儿抬起头问道:“小周,这鼻烟壶你准备多少钱转让?”
周一鸣果断的伸出两根食指交叉在一起,“十万块,”然后又补充道:“人民币。”
这个报价让逢俊山和赵老头儿两个人对视一眼,赵老头儿沉吟一下缓缓吐了一口气,“鼻烟壶不错,但年代不明确,这个价格太离谱了,我只能给这个数,”说着伸出一根手指,意思是一万块钱。
周一鸣见状摇摇头,“您这个才叫离谱,再说您说的没法断代只是您自己没办法断代而已,而不代表别人没办法断代,更不能说这鼻烟壶就不值钱,”说着认真道:“料器的材质本身没什么奇特,看点就在做工以及画工方面,只要这两个方面足够出色,其他方面还真没什么可说的。”
不等赵老头儿反驳,周一鸣接着说道:“这件鼻烟壶的做工和画工我就不多说了,您老是行家肯定能看出来,不然也不会出一万块,但您没看到镶嵌的碧玉吗?镶嵌的碧玉虽但不大,但明显是碧玉中的精品,就这么一点碧玉,一万块钱都拿不下来。”
说完看到赵老头儿和逢俊山又低头去看,周一鸣暗暗出了一口气,轻飘飘的说道:“从做工和用料以及包浆来看,这是乾嘉时期的东西,而且是御作,是皇家御品。”
“御作料器?”赵老头儿闻言摇摇头,“我可不这么认为,而且年代也到不了乾嘉时期,不是民国就是光绪,撑死道光,最多再给你加三千块。”
周一鸣眉毛一挑反问道:“真没得谈了?”
“嗯,不能再多,”赵老头儿果断的点点头,“小伙子你可能学识渊博,在书法上的研究可能也比我强,但鼻烟壶这东西我研究了好几年,自信这点眼力还是有的,你唬不住我。”
听到赵老头儿这话,周一鸣愣了一下,随即暗暗笑了起来,只是研究了几年时间而已,就敢冒充什么专家?古玩这一行,除非有奇遇,否则的话即便是有名师指点那也得好些年才能看到成就,而且还得要求基本功好。
古玩鉴定的基本功听上去只是基本功,但实际上要求非常高,首先是对历史只是要有一定的研究;其次要经手大量的实物鉴定;再次就是对各种造假手段都要有所了解;最后的要求才是个人悟性和眼力。
但听赵老头儿这话里的意思,应该是退休以后才开始玩鼻烟壶,这样没有基本功半路出家的玩家,几年时间撑死了也就是个爱好者水准,而且因为年龄的缘故,视力或者触觉等方面的感官机能会有所下降,在鉴定的时候肯定会有偏差。
所以赵老头儿看不出这壶的真实价值,周一鸣并不觉得意外,但偏偏赵老头儿这样没有自知之明着实让周一鸣皱眉。如果赵老头儿不相信他的话,那这价格肯定提不上去,这样一来,成交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在周一鸣心里,这枚鼻烟壶最少都值四万块,他根本没打算过以低于这个价的价格出手。
想到这里,伸手拿过鼻烟壶转身就走,“谢谢您老的茶水了,告辞,”说完转就走,没有丝毫的犹豫。
不过别看周一鸣走的这么坚决,其实心里还是希望赵老头儿能喊住他的,那样的话抬抬价还能将这鼻烟壶给出手。
这一枚鼻烟壶确实是好东西,也不愁买家,但真要找到能出合适价格的买家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找到的,三五天三五个月都是有可能的,运气背点在手里压个三五年也不稀奇。
古玩市场看似火热,但从本质上来讲,经营古玩最重要是能碰到识货人,你的物件再好,碰不到识货人也不行啊。
就像这位赵老头儿,显然就不怎么识货,直到周一鸣离开包间,走出茶楼之后都没有出声,显然一万三的报价就是他的心理价位了。
站在茶楼的门口,周一鸣心里有些失望,回头看了看茶楼的名字,“竹意松情”,名字挺雅致,名字选用包间里朱自清那副对联中的四个字来命名,确实是别有一番趣味。但茶楼有趣味,可来茶楼里的客人就不见得都多高明了。
这么想着,周一鸣苦笑着摇摇头转身就走。
“先生,请稍等,”周一鸣刚迈步,一个迎宾服务员在身后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