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求着老师开后门,这是直接就想把门都折了安到自家去啊!
万贞自认是两世为人,经历复杂,见识不算窄了。但碰到这样的浑人,也是槽多无口,只能叹气:“将军霸气。”
石彪嘿嘿一笑,万贞是少有的无求于他,却还能跟他当面说话的女子,他突然间倒也愿意收一收骄横犯浑的臭脾气,和她好好说几句话,问:“我都能想把刘老头弄去我家教书,怎么你家主上没这么干?”
万贞想了想,道:“其实我一开始也有将军这样的打算的。不过后来一想,这老师愿意教,和老师不愿意教,那是两回事啊!我家主上启蒙,当然要让老师心甘情愿教导才行,不然的话,万一把人绑来了,老师心里不情愿,那不是白忙活吗?只是白忙还好,万一故意教歪了,可怎么办?”
石彪环目一瞪,怒道:“他敢?”
万贞笑道:“怎么会不敢?咱们又不是读书人,孩子交到老师手里,就得让老师教,哪里听得懂老师教没教坏?再者,将心比心一下,就是将军的一身武艺想传授下来,又会怎么选徒弟呢?”
石彪抓了抓下巴上的胡子,道:“那当然得找个会哄我开心,能将我奉承得舒舒服服的小辈,我才肯教啊!”
说到这里,他醒悟过来,呵呵笑道:“哟,你挺会劝人的呀!我们家的女娘,要不脾气暴躁,像头母老虎;要不哭闹不休,胆小得像老鼠。像你这样会讲道理的人,可少得很。”
万贞被他夸得哭笑不得,见秀秀端了茶上来,便举手相让:“将军请用茶。”
石彪在军中养成大口吃喝的习惯,这学馆里的茶杯,也就够他一口。他嫌秀秀刚才骂了他,喝完茶后见秀秀皱眉,便故意龇牙冲她猛然瞪眼。
秀秀是宫中长大的女孩子,见惯了温柔秀美,彬彬有礼的人。几时见过石彪这么长相凶恶,神态残暴的悍将?被他故意外放的杀气一冲,吓得惊声尖叫,双腿一软,差点摔倒。
万贞眼疾手快,连忙将秀秀抱住,皱眉对石彪道:“将军,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你犯得着这么吓唬她吗?你要是不喜欢她倒茶,尽可以自便,何必如此?”
石彪在边关横行不法,无人能制;到了京师,虽然因为于谦他们不好惹,稍稍收敛了些,但本性难改,哪里将秀秀放在眼里。毫无诚意哼了一声,道:“谁让这丫头倒个茶都心不甘情不愿的?行了,别哭了,算我唬着你了,给你颗金珠压惊!”
万贞不悦的道:“我带的人,还少你一颗金珠?既然是她失了礼,这事就算了。”
秀秀连接被吓了两回,这时候也不敢跟他顶嘴,只是扑在万贞怀里发抖。
万贞无奈,伸手解下香囊哄她:“好了,不要哭了。来,你不是一直想哄着姑姑把沉水香给你调香用吗?香囊送你了,拿去玩罢!”
秀秀自己分的沉水香拿去调香用没了,便总想着哄万贞多给她一块用,没想到被石彪吓了一跳,竟有机会如愿以偿,顿时破涕为笑:“谢姑姑赏!”
万贞叹气:“这次就不罚你了,以后不许对客人无礼!”
竹亭稍稍安静,学馆里放学的钟声便响了起来,下学的学生三三两两的走出教室。蒙童班年龄最小,年长些的童子班便很自然的站在一边,让他们先出来。虽然整个学馆总共也只有四个班,最大的一批也才十来岁,但秩序井然,很能见着些恭谦礼让的品格。
石彪坐在亭子里看着学生离开,忽然骂了声娘:“他妈的,难怪刘俨这老头儿不肯收,这里面的学生比我们家那些魔王,可乖巧多了。”
万贞听到他形容自家族里的蒙童为魔王,也不由好笑。石彪不讲礼数,她来蒙馆却一向礼数周全。见馆中的老师出来,她便起身下阶,站在道旁敛衽肃立为礼。
馆中的授课老师连上刘俨一共八人,与她打了几年交道,互相熟悉,虽然没有深入来往,但也对她点头回礼。
沂王像往常一样,直到同学们都先走了,才跟在刘俨身边出来。
十来岁的少年,已经快到万贞的肩膀高了。虽然仍旧有些单薄文弱,但面如冠玉,鬓如鸦羽,眉弯目明,脂鼻丹唇。他肩正腰直的站在修竹掩映的廊芜前,仿佛春天里初初探出头来的一枝新芽,活泛泛的,嫩生生的,充满了让人惊喜的鲜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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