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去花厅,可他背脊一挺,刚想站起,就见西面飞来两道遁光,有人朗声道:“信宁、信凡两位前辈可是许久不见,如今风采依旧。峋石掌门不必烦劳了,晚辈带玉玦而来,可否沾一沾这仙府机缘?”
众人抬头去看,正有一男一女两位修士按落了遁光,踏风立在碧云寺的镇门大阵之外。祁昭与木元昌一见前面那位男修士,两人都是眉头大皱。木元昌撇了撇嘴,冷冷的嗤笑道:“但凡有便宜可捡,好处可沾,果然少不了名震西南的肖大侠。”
祁昭倒没说什么,小嘴一扁,装作浑没看见。
先说来的这位男修,在西南地界也是赫赫有名的英杰人物。名列滇地十杰之首,名唤肖子谦。他到非是什么西南大派出身,艺成龙蟠谷沉晖书院,授业恩师据说是个自中原流落过来的散修,一直隐居修行,很是神秘。而沉晖书院一共也就传下了弟子四人,得这位散修调教有方,弟子们个个都修成了一身好本事。
而且这沉晖书院非道非魔,弟子们却是人人修持善念。无论是道佛魔三宗,只要不是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被沉晖书院的弟子遇见了,能帮则必定尽力相助。于是这四位弟子行走西南几十年,都积攒了一身的好侠名,其中更尤以大弟子肖子谦为最。
看这肖子谦果真是器宇不凡,堂堂正正一表人才。他面若中秋之月,目如朗星,鬓若刀裁,两眉挟着英武之气斜飞额角,下颌方正无须。站在那里,背脊挺直如标枪,一袭深靛蓝的劲装道袍随风而动,左手提一口乌鞘黄穗长剑,整个人好似从年画片中走出来的江湖豪侠一般。
在他右手两指间,分明正拈着木拙子随身的那片如火烧霞一般颜sè的玉玦
几乎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肖子谦手里的玉玦,暗暗猜测这片玉玦是如何落在了他的手里。唯独俞和紧盯着肖子谦身后的那个女修士,他眼中露出惊讶诧异的神情,胸口砰砰乱跳。
这位女修看起来面无表情,皮肤稍显黝黑,个头也不高。身上穿的与祁昭差不多,是一套西南异族特有的印染花布裙子,头上颈上,也挂了不少jīng巧的银饰。可俞和只一看她的脸,就登时认了出来,这女修分明就是南海长空洲岛主符津真人手制的机关人偶,名唤元曦。
当年俞和急yù证明自己,一股子热血冲头,就执拗着要去独闯天涯海眼。符津真人等劝不住,只好命元曦与他随行。在海眼下撞到地火爆发,元曦数次护住俞和不死。后来被天魔法身的长钧子附身,还险些让符津真人察觉了端倪。
起初俞和以为自己恐怕是看错了,因为元曦的双目中,总是透shè着南明离火和大梵天真火的焰光,可这女修一对眸子漆黑黑的,与常人全没什么分别。但当他目光扫过这女修的左右耳垂,猛看见那里分别挂着两支形状奇异的耳环,方不方圆不圆,左边的耳环作青蓝sè,右边的耳环作朱红sè,尽都刻满了细小的符箓。看这耳环的颜sè,正与元曦双目中的两道真火相应。
这一下,俞和笃定了此人必是元曦无疑。那两支耳环分明就是封镇元曦体内真火的符环,不然寻常女子,谁会去带一对形状如此怪异,而且颜sè各不相同的耳环?
俞和回想起在南海恒鼎园拜别符津真人时,符津真人曾托云峰真人转告罗霄剑门的宿老金晨子,说他既然收了金晨子的璇玑阳火,那就会去西南一游,找一位名叫“虞琰”的人。
那次南海之行,已是两年多前的事情。可如今元曦显身,还是随着肖子谦前来,想必符津真人就在西南,而且与这肖子谦恐怕关系并不一般。
符津真人身在西南,俞和心里先是一喜,转而又一皱眉。
喜的自然是多了一位强援。以符津真人的千年修为和巧夺天工的机关秘术,或许还斗不过那证得玄珠道果的碧云寺老祖,但如信宁、信凡与峋石真人这些修士,却必不是符津真人的对手。
愁的却是自己如今隐姓埋名,但身上的白莲赤鸢两口飞剑,都是符津真人亲自炼成,后来送给俞和的。若是俞和还想装成高深莫测的剑修玄真子,那这两口飞剑,恐怕是绝不能在元曦面前使出来。
这边俞和心里七上八下的翻腾着种种心思,可碧云寺的掌门峋石真人,已朝肖子谦迎了上去。两人看起来很是熟络,峋石真人展臂揽着肖子谦的肩头,亲自将他与元曦引进了阵法中。
“原来是肖贤侄得了玉玦,师侄福缘深厚,可喜可贺!”峋石真人亲自带路,领着肖子谦和元曦就朝侧殿花厅走去,“如此大善,正省了贫道一番手脚,还请诸位宾客齐聚花厅,我们商议妥定之后,便去一探水底仙府!”
大师兄夏侯沧紧紧跟着峋石真人朝花厅而去,可俞和、祁昭和木元昌,都不愿离着肖子谦和元曦太近,三人远远缀在最后,由碧云寺的弟子引着,亦步亦趋的朝花厅而去。
等众人都走到了花厅门口,峋石掌门与肖子谦还在不厌其烦的客套谦让。俞和三人趁机想从他们身边快步擦过,先到花厅中去寻个座位。
可肖子谦抬眼看见了祁昭,眉毛一挑,发出了“咦”的一声。祁昭板着脸走路,硬装作没看见肖子谦。木元昌两眼直瞪着肖子谦,故意冷冷的一哼,紧跟着祁昭走进了花厅,闹的肖子谦一脸的尴尬。
但这一切俞和都没注意到,因为元曦忽然转过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眼神,让俞和觉得很是心神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