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与他们接触,所以无知无觉,如今虽然后知后觉,但是却深深刻刻地知觉到了。
自己怎么会和这样的人家做亲家呢?
自己的发妻曾是平氏,平家为一方大户,朝廷的武官之家,绝不是这样出身草莽的贱民!
他们在茭阳做生意也好,在郴州做营生也好,都是仰仗着焦氏是他继室夫人这一点。
自己怎么就看上了这样草民出身的焦氏,怎么就选择了她做续弦,让她自己尹家开枝散叶呢?
尹申看向焦氏,现在的焦氏哪里有什么姿容,憔悴得不能再憔悴的一个妇人,一夜之间仿佛苍老十年。
她坐在地上脏兮兮,可怜兮兮,也贱兮兮的。
而焦氏也深深感受到了尹老爷目光里的嫌恶和鄙夷。
过去……过去不是这样的。
他的眼里只有爱只有欣赏。
他那么喜欢她,总是夸赞她。
他曾经夸她也夸赞着她的孩子,现在他却让她领着她的女儿滚出尹家。
“不……”焦氏再一次扑上来,紧紧抱住了尹申的腿,“老爷,你不能赶我走,更不能赶走一娘,她不过是个孩子,她什么都不懂,她只是一时糊涂……”
“娘,我要和你在一起。”尹一娘不合时宜地喊。
尹老爷仿佛用尽全身力气踢倒焦氏,“她愿意和你一起滚,我也愿意让她和你一起滚!”
焦氏远远地摔了出去,摔了个四脚朝天。
眼泪不停地流下来,沾满脸上的灰尘,散发难闻的气味。
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尹申,你个王八,你当着我们娘家人的面打我妹妹!”
一根棍子重重地飞过来,砸在尹老爷的背上。
一切仿佛停止。
……
……
焦家参与打斗的男人们全都被抓到公堂上挨了杖打,用棍子打了知县老爷的焦家大哥被关进了县衙大牢,焦家母亲、大嫂、侄女们哭作一团。
焦氏有些懵逼,不知道事情咋就发展到了这一步,又乱又猝不及防。
“你怎么不说你是犯了那罪名才被尹家休了的?你居然瞒着这天大的事回来祸害娘家!”焦家大嫂指着焦氏的鼻子骂。
她犯了什么事?利用自己丈夫是知县的名头敛财吗?
她是冤枉的!
她敛的财在哪里?
那是莫须有的罪名!
可是知府派来的调查员说有就有!
知县前夫说有就有!
她不过是一个弱女子,前半生以色侍人,如今人老色衰?
不对,她哪里色衰了?她哪里年老了?她才二十多岁,最是女人风韵鼎盛的时候。
然而尹老爷已经不喜欢她的皮囊了。
有太多姿容貌美的女子等着做知县老爷的填房。
焦氏哭了起来,不做知县夫人也没什么,就是她再也不能罩着她的孩子们了。
她做了十几年知县夫人,也没觉得有什么好处,就是吃穿宽裕些而已,现在她完全不在意那个名分,她要回尹家去,就是为了她的孩子们。
没娘的孩子太可怜了,就像那个……哑巴。
怎么会突然想到那个哑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