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出来受宋大人拜见才是。来人,去请庆定王出来相见。”
一名卫士沉声答应,转身从殿后侧门出去,殿内众人愕然呆坐,想说话又不知从何说起,王爷脸上的笑容虽然灿烂,但明显看出眸子里的凶光,还是少说话为好。安惟学看着端坐在哪里微笑的宋楠心中叹道:“哪壶不开提哪壶,宋侯爷,你这是来挑事来了,你以为王爷是周东么?任你一番作弄却毫无对策,得罪了王爷你的好日子便到头了,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可怪不得别人。”
尴尬的寂静之中,去请庆定王的王府卫士匆匆而回,低声禀报道:“禀王爷,庆定王也不在房中,听说是闹着不睡觉,吵闹着跑去西楼找平安郡主去了。”
朱寘鐇脸色阴沉,冷声道:“我不是说了,不准小王爷乱走么?谁让他去的?”
“回王爷,是奶娘和贴身婢女绿荷。”
“拿了,每人三十鞭子撵出去,有她们在旁边撺掇,王爷能学的了好么?即刻去西楼请小王爷来此,便说是我的话,他若不来明日必罚。”
“是。”卫士再次转身离去。
朱寘鐇铁青着脸坐在席上,席上之人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只闻桌上热菜的滋滋轻响之声以及烛火的荜拨之声。宋楠心中冷笑,朱寘鐇占了庆王府就罢了,庆定王虽是孩童,但论爵位比他还高,他竟敢像对待一般人那样的对待庆定王,这可是逾矩之行。庆定王身边的人说打便打,说撵便撵,这位庆定王爷的日子过的定是很是艰难。还好是个痴呆儿,懵懂无知比聪明伶俐可要好的多,起码不会生气,不会懂得自己的处境。
宋楠当然也憋着一肚子的火气,朱寘鐇当着自己面如此,便是一种对自己刚才的话的回击,他就是要表达一种‘我在这里是主人,你要见的庆定王其实什么都不是,一切都是我说了算’的姿态。看似处理府中家事,实际上嚣张霸道的暗示尽在行为之中。
半柱香之后,后殿中人声传来,一名孩童的哭闹之声灌入众人耳中:“我不要去见叔父,我不要去见他,我想和阿姐在西楼玩,叔父哪里不好玩,叔父对我好凶的。”
朱寘鐇脸色更加的阴沉,长眉也皱成了一团疙瘩。
“王爷莫闹啊,阿姐这不是陪着你来了么?莫怕莫怕,见了叔父之后阿姐便带你回西楼去玩耍好不好?王爷你要听话呀,不然阿姐会不高兴的。”一个好听的女声传了过来。
“那阿姐要跟我一起进去,不然我怕。”
“阿姐不能见外人的,阿姐站在外边等你好吗?你乖乖的听话,回头我让青鸾姐姐跟你玩跳红绳……”
“不……阿姐不去,我便不去……”孩童的哭闹声大了起来。
朱寘鐇低喝道:“去传我话,让郡主陪着王爷进来见客。”
卫士出去传话,不一会儿,后殿帘幕掀开,一名身材修长的女子在婢女的引导下走了进来,身后一名十二三岁的少年缩在她的身后,胆怯的露出半个脸来,见到殿中数十双眼睛看着自己,赶忙又缩回头去。
“王爷不怕,阿姐在这里呢。”那女子低着头柔声安慰,孩童情绪平静了些,从她身后探出头来怯生生的叫了声:“叔父!”
朱寘鐇冷冷的哼了一声道:“这么晚了你怎地不在房中睡觉,跑去西楼作甚?明日再罚你。”
庆定王吓得身子一抖,咧嘴便要哭泣,那女子忙摸了摸他的脸蛋以示安慰,抬头来静静道:“叔父,是我要他去西楼陪我的,不关王爷的事。”
朱寘鐇冷声道:“你倒是护着他,是否觉得我不该管教于他?”
“侄女儿不敢,只是他这个样子,什么都不懂,怪他何用?叔父要教导他,倒也不用老是罚他。”
朱寘鐇脸上怒气翻涌,终于忍耐下去,沉声道:“这些事以后再说,京里来的宋大人要来拜见庆定王,宋大人,这便是你要见的庆定王,你怎地还不去见礼?”
宋楠缓缓起身走了过去,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那郡主身上,平安郡主约莫二十许人,身材修长而有风仪,头发挽成盘髻,一袭得体的锦袄穿在身上,上边露出雪白修长的一截玉颈。看面容虽非绝色,但五官精致,合并在一起便凑成了一张耐看的俏脸,双目清澈,神色平和中自带一种贵族的凛然之气。
“啊。”有人轻呼出声。
宋楠闻声转目看去,只见一名青衣婢女站在一旁惊讶的以手掩口。
宋楠认得她,正是下午去偷琴的婢女青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