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相邻的全部边境展开小规模的袭扰,每隔几日召回前线将领汇总前线的战报和收获,也成了像阿日斯兰这样的前线大将的日常公务之一。
大帐内气味熏人,吃着牛羊肉的鞑靼将领们身上散发出浓烈的腥膻味道,刚刚吃了早饭,帐内的将领肆无忌惮的打饱嗝放屁,有的还举着酒囊不时的抿着烈酒,更让帐内气味污浊不堪。
阿日斯兰心情很好,他就喜欢这种熟悉的味道,在他看来这便是鞑靼该有的气味,鞑靼汉子不拘小节,肆无忌惮,哪里像明朝那些将官,一个个秀气跟娘们一样,毫无男子气概。
“诸位将军,各营所属前线兵马战况如何?有什么收获都拿出来炫耀炫耀吧。”阿日斯兰喝了口奶茶,笑呵呵的问道。
一名肥头大耳的将领敞着衣襟露着肚子蹒跚上前道:“我右营四个百人队十日前在阳和口前线突破寨堡一座,斩杀明军四十余级,夺马匹十匹,抢了不少财物百姓,末将已将战利品带来,便在大营库房前,大将军可去查看。”
“好!干的好。吉达将军这已经是连续十四个月有所斩获了,我决定,将抢来的汉人妇女赏赐三名给吉达将军为私产,回头呈上军报,为吉达将军请功。”
吉达哈哈大笑道:“多谢大将军了。”
“这也算功劳?老子的左营六日前突破明军万全前卫镇守的长城隘口,杀了上百明军,摧毁了两座烽火台和两座临近寨堡,夺粮一千石,牛羊马匹无数;吉达的那点破事跟我的功劳比简直就像是地上的蚂蚁跟天上的雄鹰比较,没得比。”一名满脸横肉喷着酒气的高大鞑子将领高声叫道。
“色勒莫老狗,你他娘的骂谁是蚂蚁?老子是天上的雄鹰,你只是草原上拉稀的劣马罢了,报喜不报忧,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的左营此役死了二百多兄弟你怎么不说?他娘的,左营总共一千人,一场仗便死掉两成,你还有脸来表功。”吉达怒骂道。
“去你娘的,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你这老狗在玉林关被明军打得抱头鼠窜,死了近三百兄弟的事,你怎么不说?”
两人在帐内便大吵大闹起来,互相按着腰间的刀柄,眼看就要拔刀相向;阿日斯兰喝道:“都别吵,两位将军都是我察哈尔前旗的勇士,窝里斗作甚?有能耐去杀明军,抢明人的珠宝美女牛羊去攀比,真替你们丢脸。”
两人惺惺的互瞪一眼,啐着吐沫回头。
阿日斯兰看了看站在一角垂头不语的一名矮小的将军问道:“扎日夫将军,你的中营昨日战况如何?明人的蔚州实力最弱,又夹在两山之间,左右有吉达和色勒莫两营牵制,定是收获不小吧。”
那矮小的鞑子将领脸色尴尬,上前拱手道:“大将军,末将无能,蔚州前线并无建树,五日前在黑山堡和蔚州守军遭遇,我一队袭扰的兵马被明军包围,死了四十多人;蔚州卫守将刁滑悍勇,实在是不好下手。”
吉达和色勒莫同时大笑,色勒莫指着那矮小将军的鼻子道:“扎日夫,你也是窝囊透顶了,跟你这个瘸腿的灰兔为伍,真是我等鞑靼勇士之辱,我要是你便早就辞了官回家放羊了。”
吉达也道:“是啊,扎日夫你太丢脸了,不如告老回家算了,前线不适合你,你在这里只会消磨我鞑靼勇士的锐气。”
阿日斯兰脸色也阴沉了下来,虽说胜败乃兵家常事,但蔚州前线已经一年多没捞到什么便宜了,相反,前前后后搭进去数百士兵的性命,这个扎日夫看来是真的老了,该考虑其他人去领军了。
扎日夫脸色涨红,忽然叫道:“大将军,虽然这次我们又中了明军的奸计,损失了不少人手,但是我的手下无意间探听到了一个惊天的消息。”
“什么消息?”阿日斯兰漫不经心的问道,他觉得扎日夫不过是因为无所建树故意找些事情来搪塞罢了。
“我手下的两名被明军打散的士兵在蔚州境内发现了一个人。”扎日夫道,“一个你们谁也想不到的人。”
“哦?”阿日斯兰见扎日夫的表情郑重,倒有些感兴趣了。
“明朝的小皇帝到了蔚州了。”扎日夫道。
“什么?”大帐内的人均惊呼出声。
色勒莫叫道:“别胡扯了,扎日夫,你若还是个汉子的话,就不该将无所作为的责任归于明朝皇帝的亲临前线,这也太扯淡了,明朝的皇帝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到蔚州前线?”
扎日夫怒道:“我说的是实话,亲眼见到明朝皇帝车驾的查干巴拉兄弟已经随我来到大营中,你们若不信,可叫了他们来问。”
阿日斯兰脸色郑重,伸手阻止众人的鸹噪之声,叫道:“让他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