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成了一片。
廖小乔被她抓出了血痕,又疼又迷惘:“什么?”
“婚礼。”苗童喘着气,胸口快要窒息地疼痛着,五脏六腑里却又有一股激流在惊窜不休,“你什么时候结婚?”
“哦,”廖小乔才恍然省悟,“两天后。”但很快又觉得更加迷惘。因为她怎么想也不会想到,和她要结婚的那个人,对这个死了一半的女孩儿来说有着什么样的意义。
而对于这一点,苗童简直苦不堪言。那时,她向廖小乔自作聪明地说了多少谎言,不正是希望这样的效果吗?
苗童的脸上不知不觉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容,眼睛黑洞洞得有点儿吓人,嘴角却是翘着的:“这么快?”
廖小乔怔了一下,那笑容和言语都让她有点儿不知所措:“是啊,是太快了。”
她自己也有点儿意外,居然真会答应于谦和。她以为自己不是那种很容易接受某一个人的类型,更不用提和一个几乎没怎么打过交道的人结婚。
但是谁知道呢?
当年对叶知远,她也可以说是一见钟情。当他为她爬上那棵树拿到蓝色丝带的时候,回头朝她一笑。她永远都记得金色的阳光是怎样穿透了茂密的树叶,在他白色的T恤上投下斑驳的碎影。他整个人,连他的牙齿都好像在闪闪发光,很耀眼很暖和的光。
从那一刻开始,她就想和他在一起,想每一分每一秒都待在他身边。
廖小乔不知道这算不算爱,但是她很需要他。他的身上有她一直向往的东西。
直到……
左手的小手指忽然传来一阵剧痛。确切地说,是断掉的创口,残留在手掌上的一点点指根在锐利地、仿佛刚刚才被砍断似的疼痛不已。
她下意识地捂住断指,细细颤抖着抽了一口气。
他和她终究是不可能的。因为从一开始,他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意识到这一点并坦然接受,实在耗费了她太多的心血和生命。
“你说的是对的。”
廖小乔忍痛抬头,看到苗童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两片灰白的嘴唇有气无力地一张一合。
“我现在终于明白上一次,你为什么要拒绝帮我。因为一个人要是不想走,谁也帮不了她;一个人要是想走,谁也拦不住她。”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廖小乔似乎从少女大得可怕的眼里看到了一簇火焰,不停地明灭跳动,渐渐旺盛起来。
丁浩然从手术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忽然一阵头昏,忙一把扶住墙。跟在他身后的路佳吓了一跳,叫了一声丁医生,匆匆将他扶住。这几天丁浩然一直没有回家,接连做了好几个手术。眼睛里布满血丝,脸色也白得发青。
“你太累了。”路佳很担心地看着他,“该休息了。”
丁浩然慢慢地摇了摇头:“不要紧。”他不想停下。只要一停下来,就会忍不住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情。然后人生中的点点滴滴就会像暴风雨一样侵袭过来,逼得他快要疯掉了。
路佳只好扶着他向前走,走了没两步,却又不由得停下来。丁浩然抬起头一看,看到那个叫雷诺的警官正站在他面前。
“你好,丁医生。”雷诺凝望着他的脸说,“虽然你现在不太方便,但是我必须和你谈一谈。”
丁浩然脸色欠佳地抿了一下嘴唇,默默地将胳膊从路佳手里抽回来。
关上办公室的门,便只剩下他和雷诺两个。他看得出来雷诺也很累,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比雷诺更累。两个人的精神状态变化如此之大,原因也是同一个人:于谦和。
“如果你是希望我能够提供一些于谦和犯罪的证据,”他冷淡地说,“很抱歉,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