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皇后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些丫头肯嫁过去?”她好歹在老少边穷地区待过,知道京城的繁华没几个人舍得的。
明兰嗫嚅着,似是极不好意思说出来:“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给肯嫁过去的丫鬟,贴上些银子做嫁妆,就有些肯了。”不过大多是买来的粗使丫鬟。
张夫人看着她,笑道:“倒是为难这孩子了。”转头看着女儿,“难怪上回你问我有否要放出去的丫鬟,原来也是打着这个主意。”
皇后听的连连点头,张氏笑了笑,没怎么答话。
圣德太后听了这拉拉杂杂的一大堆,眉头微皱,正不知怎样调转话题,那边的小沈氏兴奋的上前一步。大约过度的压力反而会激发人类的潜力,小沈氏终于灵光乍现,心中有了算计,她转向皇后和太后,朗声道:“太后明鉴,不如将宫中逾龄女子配给这些兵士如何?”
“胡说!”
“放肆!”
太后婆媳俩同时厉声训斥,小沈氏不服气的正要开口,皇后怕她惹事,赶紧道:“修的胡言乱语!太后身边得用的人,哪是你好插嘴的!”
小沈氏眼眶含泪,还待再说话,冷不防后面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响起:“什么胡言乱语!我觉着这主意极好!”
众人一同回头去看,却见两位老年贵妇互挽着手进来了,其中一位是圣安太后,后面呼啦啦的跟着两翅长列仪仗宫人。
“姑母和母后来了!”皇后的声音掩饰不住欣喜。
除了圣德太后之外的众女眷均在皇后后面,给大长公主和圣安太后行礼。
“你有好茶,只知道捂着自己吃,却不来叫我们,说说,这是什么道理?”大长公主坐下后,只斜乜着眼睛,大咧咧的调笑着。
圣德太后见了她,似是很无奈,连称不敢:“要是知道你在,打死我也不敢落下你。”
这种气派,这种气势,定是庆宁大长公主无疑了。明兰默想。
说笑了几句,庆宁大长公主忽板起脸来,对着豫王妃道:“适才我在外头听了,你做什么训斥皇后的妹子,她哪里说错了?”
豫王妃战战兢兢的立着,咬牙道:“太后娘娘的贴身侍婢,怎么也不能屈就了一介兵士。说出去,岂非丢了太后的面子。”
“哦?为了这个呀,你不用忧心。”庆宁大长公主一挥手,“想来军中还有不少青年校官和伍士,配给他们总不算辱没了罢。若有福气的,回头男人挣了功名,以后有的是好日子,难道不比给人做妾强?”
一番利落的言语直说的那婆媳俩答不上话来。
自武皇帝晚年起,庆宁大长公主就是朝中最有权势的公主,要说老天爷实在很厚待她。
她原本只是一宫女所出,但那年她生母病逝,不过几日后,恰逢皇后的嫡女夭折,为开解静安皇后的悲痛,武皇帝便把三岁的庆宁抱到皇后处抚养。当然,她自己也是个极聪敏伶俐的孩子,待人处事得体明快,很入静安皇后的眼,也很快得了皇后的真心喜爱。
因爱屋及乌,武皇帝视她为嫡女,怜之爱之,先帝视她为胞姐,敬之重之。那些原本比她尊贵的贵妃淑妃生的公主,最后反而落在她后头。
成年后嫁了位俊秀闲散的世家公子,夫妇和睦,儿女成群,几十年顺风顺水的过来了。
唯一叫她头痛的,估计只有她那四十岁时生的老来子有些纨绔,在新帝登基那年因在孝期逛红灯区,而被捉起来劳改过一阵子。不过庆宁大长公主何等人物,她能几十年顺遂,靠的不止是和先帝的姐弟情分,自然也有她有能耐的地方。
在皇帝邀她入宫诚心叙话后,她很快调整了态度,姑侄俩以天马流星拳的速度和解了。
皇后适才受了不少气,眼见有人撑腰,赶紧道:“姑母说的是,适才母后也说了,这些女孩原来也是草泽来的乡野女子,已是无父无母了呢。”
“那不正好。”庆宁大长公主拍着案几,大赞道,“回头咱们就去跟皇上说,原本先帝驾崩,宫里就该放出些人去的。这回正撞上机缘,与其叫她们没个着落,还不如这么办了,岂不两全其美。你说呢?”
圣安太后憨憨的笑着:“你还是这急性子,都多大岁数了。”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眼看就要下决定了,旁边众人听过的目瞪口呆。
圣德太后愠怒,沉下了脸色:“宫里这些孩子花朵般的,都是娇养大的,叫她们去北疆,不是送羊入虎口么,真是无稽之谈!”
庆宁大长公主昂首站起,目光炯炯:“国家有事,我等不出力,谁出力?宫里有无亲无故的逾龄女子待嫁,军中为国戍边为君尽忠的大好男儿盼娶。真是天赐姻缘,这有何不好?”
空气中紧张的气氛噼里啪啦的作响,明兰默默的挨着墙壁站好,把头低下,继续默念‘我只是龙套,我不是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