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星期日举行拍卖活动,是吗?”
“是呀,星期日举行。”梁晓秀立即猜到画家来访的意图,心想你这个老狐狸又露面了,你居然想用一万欧元就把《妮娜咖啡馆》骗到手,你可真够狠毒呀!
“你能不能事先给我透露一个底价,梁小姐?”
“为什么呢?”
“因为我想参加竞拍。”画家觉得说那句话听没面子,有失他的尊严,但他又不得不说,因为他太喜欢那幅画了。他认为《妮娜咖啡馆》就是天才之作。
“我说过拍卖底价很高,”梁晓秀卖起了关子,“我想,索阿让先生恐怕要失望了。”
“有多高呢?”画家假装不以为然,其实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我想我开出的底价,你恐怕接受不了。”
“不至于吧?”
“我肯定。”梁晓秀坚定地说。
画家要求再看一遍《妮娜咖啡馆》,梁晓秀也正好想借这个机会,让画家重新估价。
画家这次看得非常认真,把每一个细节都看遍了。梁晓秀发现画家和古董商看画的方式方法不一样:画家看重的是画的艺术效果;古董商看重的是画的商品价值。画家又一次在心里肯定了《妮娜咖啡馆》,认为这的确是一幅名画。梁晓秀在这幅画的创作中使用了他所不知道的技法,所以那幅画才看起来独特、新奇、漂亮。他琢磨了一个星期,最后总结出两点:第一,梁晓秀是中国画家,她在油画中注入了中国画的元素,所以她的油画才看起来和西方画家的油画不同;第二,梁晓秀的确具有绘画天赋,她自己说那幅画是神来之笔,他则认为那就是天才之作。
“怎么样,和你当初的估价不一样吧?”梁晓秀打断了画家的思路。
“《妮娜咖啡馆》画得确实不错,我看很有可能突破一万欧元的上限。”
“你是怎么想的,索阿让先生?你还是想用一万欧元买《妮娜咖啡馆》?”
“我当初想拍卖低价最高不会超过五千欧元,最后成交价格接近一万欧元。现在我的想法变了:底价五千,拍出一万多欧元不成问题。”
梁晓秀给宋福禄使了一个眼色,宋福禄立即明白她的用意。他们事先商量好,他要根据梁晓秀的眼神行事。
宋福禄说:“画家先生,我是梁小姐的丈夫,也是她的经纪人,买画的是事你和我谈吧。我们中国人喜欢直来直去,不喜欢绕弯子。你也知道梁小姐的态度:一万欧元免谈。我们知道《妮娜咖啡馆》的实际价值,其实我不说,你也知道《妮娜咖啡馆》的实际价值,对吧,画家先生?”
“拍卖底价多少?”画家单刀直入。
“十万欧元以上。”宋福禄冷静非凡。
“你说什么?十万欧元以上?我没听错吧,先生?”滑稽瞪大了眼睛问道。
“你没听错,先生。十万欧元以上,这就是拍卖的底价。”
“你们这是漫天要价了,先生。”
“我们没有漫天要价,我们是根据艺术品的实际价值定的价。”
“先生,你们还不了解法国艺术品市场,我的意思是说,你们不了解艺术品市场的行情。象梁小姐这样的画家,能把画卖出一万欧元就很不错了。”
“先生,我们很了解艺术品市场的行情,我们做过详细的调查。听你的话,你对梁小姐的作品不以为然,你说‘象梁小姐这样的画家,能把画卖出一万欧元就很不错了’,你错了,大错特错。”
“我怎么错了?”
“你以为梁小姐和你们的画家是一个档次的画家吗?我问你:你怎么在一个小时之内画不出一幅《妮娜咖啡馆》呢?”
“不能用画画的速度衡量艺术家的水准,有的画家画的快,有的画的慢。”
“我看速度很能说明问题,能从速度上看出画家的高低。画家先生,我不是有意贬低你,但你确实不是梁小姐的对手。你是里尔大学美术系堂堂的大教授、大画家,可是当梁小姐完成她的神来之笔时,你在干什么?你还在用铅笔描线呢!你要真有本事,你也画一幅同样的《妮娜咖啡馆》让我们欣赏欣赏。”
“你们认定十万欧元的拍卖底价了?”
“当然认定了。”
“那么,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们:拍卖肯定流拍。因为没有人会出十万欧元的巨款买《妮娜咖啡馆》。”
梁晓秀这时说话了:“索阿让先生,我可以事先透露给你一个消息:事实上已经有人来和我们谈买画的事了,人家表示要出十万欧元,我们没卖。你说,我们既然拍卖,我们能把画的低价定在十万欧元以下吗?”
画家听傻了,愣在那里久久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