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武一行人启程回凤襄,不料,苍穆果尔竟也同时启程。
慕容渊笑道:“苍穆殿下如何也这般着急,不多呆些时候,待我等南归,再分别也不迟啊。”
苍穆果尔指了指身后亦步亦趋的陈蓉,嘻嘻笑道:“这不说话得算数嘛!既然答应送人了,舍不得也得送啊!因此,一起走,还能多送一送……”
听他说的十分绕口,慕容渊也懒得多客套,笑了一笑,心中暗道,西凉如今也想抱着大武么?莫忘了当年的旧账,大武岂能就那么算了?
许勋见状,便匆匆告辞,带着众人出了南夏军营,一路北归而去。
白陵河光洁如练,倒不是流民爱惜水源,而是河流湍急,根本留不住污秽……
眼下这条路无论是回凤襄还是前往西凉都是必经之所,因而没有分歧,苏易也不曾问过陈蓉去向,而苍穆更没有提及分开的话头。
这般走了数日,一日众人刚从驿站茶棚修整好,打算继续上路,忽然看到两个大武的流兵远远走来。
许勋凝了凝眉,“怎么停战这般久了,还有散兵流落在外么?”
“八成是逃兵。”一旁的侍从回道。
众人索性站住了脚步等那二人走近,却见他们走得很是缓慢,而且脚步蹒跚,待他们走到眼前,才发现那二人手里竟是共同拎着一个粗麻口袋,鼓鼓囊囊的,随着他们的步调,一拱一拱的。
苏易等人为了方便,也都随着苍穆作商人打扮,因而这两个逃兵并未太过在意,自顾自走到茶棚要了一壶茶水,随即将麻布袋子扔在地上,接着其中一个走过去狠狠踢了一脚。
只听当先的逃兵大笑起来,“臭蛮子,叫一声给爷听听。”
在他后边的逃兵走过去将麻袋打开,口里骂道:“娘的,蛮子就是蛮子,学不乖!”
众人放眼望去,只见那口袋里挣扎着坐起来的竟然是一个大活人,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那少年的穿着虽然已经破烂不堪,但仍能看出是上等皮料做成的锦袍,头发早已被人用火烧的焦糊不堪,一张血迹斑斑的脸上,深邃的眼窝和高挺的鼻梁依稀可见,和苍穆果尔的五官很是相近。
“西凉人?”陈蓉低声问向苍穆果尔。
然而却并未得到回答,苍穆果尔一双鹰目此刻正死死盯住前方的两个流兵,冉冉杀气蒸腾,仿佛一瞬间就要将眼前的一切吞噬。
就连距离他较远的许勋都能感受到他极度的愤怒,忍不住侧目望过来……
只见那两个兵对着他们说罢,便将那个少年拉扯了出来,然后忽然扒开了他的衣服,其中一个便覆身其上,满是胡渣的嘴巴对着少年的脖颈一阵乱啃……
那少年也不挣扎,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偶尔发出一两声轻微的呻吟声,忽然那双死一般的眼睛在注意到苍穆果尔的时候,闪出一丝异样的光亮来,忽然他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出了一句西凉话。
见他忽然发狂,站在一旁观看的士兵走过去狠狠踹了他脑袋一脚,“嘴巴很闲是么?要不要老子把你堵上?”说着发出一阵猥琐的狞笑,只见他当众便解开了裤带……
那少年对这一切都置若罔闻,一双眼睛依旧望着苍穆果尔,重复着之前的话语。
见状,陈蓉忍不住尖叫了一声,却被苏易下意识的捂住了眼睛,瞬间眼前一片黑暗,唯有耳畔传来苍穆果尔暴怒的声音,只是说的却是西凉话,伴随着话语一起传进耳朵的还有两声简短的惨叫之声……
接着又是一声闷哼,比之前面小了许多,似乎也没有那么的痛苦与恐惧,甚至带了一丝解脱……
陈蓉只觉得覆在自己双目上的大手有些松动,很快又将自己的头往他怀里按了按,正要挣扎却听许勋紧张的声音响起:“你——你做什么?”
终于陈蓉挣脱开了苏易的擎制,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呆,方才正欲对那异族少年行不轨之事的二人已经尽数倒在血泊中,头颅和身躯分开有数丈的距离,竟是被人直接砍掉了脑袋……而先前的悲惨少年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双目紧闭,神色安然,竟是也已经气绝而亡……
苍穆果尔手拿弯刀,浑身染血的站在血泊之中,深邃眸底仿佛蕴了狂风骤雨一般,久久无法平复。
茶棚里的老板在这境外之处做生意,想必对如此场景也是司空见惯的,见苍穆果尔一口气杀掉了三人,倒也没有太过震惊,只是微微摇头叹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