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还是焚烧,书信必然没有了。
“仿造?有人会仿造那样的书信?”孙友祥反应不过来,那火漆,那花押,明明都是真的。
“或许对方是想试探,孙大人手边是否真的有这样一笔巨款。”顾长明耐心分析道,“我刚才看了果子的反应,确信孙大人所言,这县衙上下只有你一人知道五千两黄金的秘密。对方如果按照你们平日的通信习惯,造假一封放在孙大人面前,孙大人慎重之下,必然会到黄金跟前再次确认。”
“你是说,我打开密室的时候,那人就潜伏在我的左右!”孙友祥想到昨晚亲手打开密室机关,等于是把黄金拱手相让。
“请孙大人稍等。”顾长明打开书房的门,走了出去。
“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戴果子总算是反应过来,他们说的密室,密室里还有五千两黄金。他见的钱少,真不能想象五千两黄金堆在一起是如何壮观。可惜,他一眼没看到,黄金就不翼而飞了。
顾长明走到门外,抬头看书房的屋顶,双层青黛色的瓦片斜铺其上。那坡度不小,普通人站不上去。顾长明微微冷笑,若是普通人,怎么有胆子敢觊觎五千两黄金,而且都偷盗县衙内。他本来觉着寸细猫在裕景将军府下手,已经够大胆了。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更厉害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五千两黄金的确是值得冒险了。顾长明飞身跃起,稳稳落在瓦片顶上。戴果子追出来,来不及跟上,双手叉腰大喊道:“你把我也捎带上去,我要查盗贼留下的线索。”
“你上来站不住,这瓦片特别滑溜。”顾长明抽眼看戴果子,见他把双手衣袖撸起,自己去搬了把竹梯过来,往屋顶旁边一架,手脚并用往上爬,“果子,你当心摔下去。”
“摔下去也死不了,黄金找不到,整个县衙的人都活不成!”戴果子咬着牙往上爬。平时没觉着书房的上面有多高,怎么竹梯晃来晃去的,一直在打滑。
顾长明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五千两黄金,如果找不见,孙友祥的官职不保已经是最小的问题。县衙里这些根本不知情的人,谁也脱不得干系,要是上官手段狠辣,必定是严刑逼供,势必要找出黄金。这些人有几个能够受得住酷刑的。
“你只会干瞧着,过来给我搭把手。”戴果子爬个屋顶都气喘吁吁的。顾长明眉眼都不动,更没有要嘲笑他的意思,才让他脸面上好看了些。他借着顾长明的力气,整个人除了能扒在瓦片上,根本一动不能动:“你说我这样一来,是不是把线索都给破坏了?”
“你才知道这个理。”顾长明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明白就刚才那种情况底下,让戴果子别上来,他肯听吗?只有让他自己察觉到问题出在哪里,方能心服口服的。“作案线索一旦破坏,再要复原就没有可能了。”
“道理我都知道,我也不想挂在这里喝风。刚才我不是急迷了眼,才一根筋到底想要上来的吗!”戴果子转不过来,所以看不到顾长明的表情,“还是你留在这里,查到什么线索,直接告诉大人就行。”
“可我又想你一起留在上面,可以有个旁证。”顾长明的手一伸,把戴果子的衣带给解下来了。
“喂,光天化日的,你扒我衣服怎么说!”大人还在底下看着,你就乱来!
“为了能让你待得稳当些。”顾长明把衣带在手里一抖,衣带另一头像是长了眼睛,在戴果子的手腕间绕了几圈。等他再用力一提,戴果子的双手松开,人已经到了他的身边。“要站住也不难,你尽量落脚在两片瓦片之间。”
戴果子听从他的经验,又有借力之处,果然身形稳当了不少。顾长明一直把他带到屋顶中央,他是算准了方位而来,找到其中一块瓦片,用手揭开,回头示意让戴果子来看。
戴果子想说,这一屋顶的瓦片能揭开不稀奇,顺手想把脚边的那一块拿起,下手抓了两次,才发现自己又想错了。
“屋顶单靠瓦片如何能够防水防雨,底下必然是先刷了一层桐油。桐油黏性高,时日长久,瓦片等于是粘在上面,不用上十足的力气拿不下来。所以这一片能随手起出的只有这块。”顾长明轻轻推了戴果子一把,“你顺着往下看,能看到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