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雨晴感觉似进入了地狱里最为恐怖的一层。
喂完药,苏雨晴撤开了嘴,两手扶着他的臂观察着他的变化。
这一次,席慕风没有吐出来,他的喉结动了动,咽了下去。抹掉脸上的泪,苏雨晴绷紧的脸终于松下来。她用水拍掉了席慕风脸上的血迹,又将墙上的血水洗净,最后抱了一下他,沿着墙爬了上去。
数十分钟后,席慕风所在的隔间门终于打开,他如无事般走出来,看一眼门口的保镖。保镖脸上飞出尴尬,轻呼一声:“鹰哥。”
席慕风目光似有似无地朝隔间的顶部看一眼,转头,走回包厢。
看到席慕风走回来,狼七细小的眼珠子连连转了数十圈,最终定在了他身上:“阿鹰,大老板的人能亲自见你,说明大老板已经对你完全信任。三哥死了,我决定让你顶替他的位置,以后好好干。”
苏雨晴从西里酒店的墙壁滑下,拍拍手,看向楼中的一扇窗户,脸上显出欣慰的笑容。她转身,走几步,却突然身形一歪,哧地从嘴里吐出了一股鲜血。
一股剧痛升起,根本找不到痛在哪里,全身有如刀在割动。她费力地将嘴角的血抹去,急迈几步,却感觉到疼痛更加剧烈。她的腿一阵阵发软,根本无法行动!
如果狼七起疑心,出来查看……
她不敢想象,只能着力寻找可以带她安全离开的工具。车道上车流滚滚,但,都容易引起注意,她的目光最终停在一辆货车上。装货员已经将货物装完,门却没有关,转身去了厕所。趁着无人,她吃力地爬上了车……
片刻,车子启动,消失无影。
明亮的房间,宽大干净,无处不透露出尊贵典雅,这应该是有钱人的住所。某间房内,一个透明的杯子挡在眼前,杯子的主人拥有一双漂亮的手,修长的指白皙的皮肤,有如巧匠雕刻,找不出一丝瑕疵。
隔着杯,可以看到主人漂亮的唇形,却看不清他的脸,因为,他的脸被一张面具所阻拦。不过,从他明亮阴冽的目光中,可以窥出,此人绝不简单。
狼七立在他面前,一贯阴险狡诈的他,此时竟带了几份恭敬,连头都低下,身上无处不流露出对他的尊重。
“怎么样?”清冽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杯中的水缓缓晃动,就连这晃动,都带了阴谋的味道。
狼七转着两只细小的眼珠子,就如两粒滚动却永远无法相撞的黑豆,低声道:“他什么症状都没有,一切正常。而且我们已经查过周围,并没有可疑人出现,更没有您说的那个人。”
“什么事都没有?”面具动了动,显然,男人皱了眉头。他问得轻淡,狼七却不敢有一丝马虎,依旧躬身道:“是的。喝完酒后,他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呆了三十分钟,没有任何反应。如果按您所说的,与药物抵抗十分钟就会出人命,我想,若他真的中了药,是无法撑过三十分钟的。”
“嗯。”面具男若有所思地点头,下巴露出些许,感觉得出来,他应该有一张不错的脸孔。
“从现在开始,试着给他分配一些稍有分量的任务,不过,还是不能放松警惕,一定要随时让人跟踪他!”
他下完最后的命令,起身,走到窗前。当狼七抬脸时,眼前除了飘动的帘幔,一无所有。
苏雨晴虚弱地从车上滑下,脸色苍白如纸!在给席慕风喂药的时候,她自己也吞下了不少。知道这种药的效力不浅,却没想到会严重到这种程度。
她吃力地走了一阵,最终体力不支滑倒在地,唇角不断有血水流出来。前来卸货的人看到,吓得不轻,七手八脚把她搬到了医院。
后来发生了什么,苏雨晴已经毫无记忆,她只听到喧闹的人声,车声,还有叮叮咚咚的金属相撞的声音。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陌生的床上,鼻息间传播着冷冽的药水味道。她不舒服地动了动,一双手却将她紧紧握住。
她睁眼,看到了席慕风,他眉头压得低低的,脸上堆满了痛苦。席慕风是一个从来不会表露内心的人,此时,却表露得如此明显!他的手将她的手握得极紧,似乎怕她溜走一般,看到她醒来,他的脸用力地抽起,低声唤出:“朵朵,你醒了?”
自从那个错后,他极少极少如此呼唤自己,就算要叫,也是连着姓和名叫她苏雨晴。胸口仍然发痛,但心头却温暖,她强力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他压下,压抑而又含怒的话紧跟着嘣了出来:“你不要命了吗?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