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浩成用脸贴着她的发,手安慰般抚着她的背,轻声道:“没事的,实验室毁了我们可以重建,雨晴,你一定不能出事,知道吗?”
她不能出事?可是此时,她宁愿自己出事,也不想解药失去。那都是极难得到的药粉,在经历了好久才研究出来的,要重新制作,谈何容易!
算她等得起,席慕风等得起吗?狼七会等吗?
她一把拉紧孙浩成的手,像捞住了救命的浮木,将所有希望都放在他的身上:“告诉我,‘兀’集团里真的存在药引吗?”
孙浩成拧眉,镜片挡住了目光,折射出几丝光线,不明地扭转,沉思片刻,他才道:“最近的军事杂志说,之前研究这种药引的人已经死去,所以这几年,他们都没有再用这种药。但,近期有人破解了药引的做法,所以……可能,这种药引已经大量存在了。”
唇不期然咬在一起,咬出了一嘴的鲜血,苏雨晴仿佛听到了死刑宣判,脸白得不能再白,身体一阵阵战栗、颤抖……
“雨晴,怎么了?为什么你看起来这么害怕?”孙浩成拥着她,脸上写满了关心。苏雨晴虚弱地摇头,却猛然一把推开了孙浩成,朝另一个方向狂跑!
室内,霍鹰一脸凝重,看着眼前纸条上一串串长长的化学名称,缓缓放下了手里的电话,看向缩在沙发里的苏雨晴,道:“有几种药对人的神经会产生严重影响,所以已经停止生产。目前,国内,正经渠道,已经买不到这种药。就算黑市,也不会有多少人冒险做这种药,成本高,利润低,而且如果被查到,要承担重大责任。”
苏雨晴无力地勾下头,整张脸憔悴不堪,眼眶布满了厚重的黑眼圈。她用了一晚的时间查找以前买这种药的网站,却发现,那个网站已经不复存在,而联系人的电话,也早已失效。
不得已,她才会来找霍鹰,没想到,霍鹰给了她这样一个答案。指慢慢捏紧,她的思绪清晰起来,前后联系,终于明白,“这是一次有预谋的毁灭,应该已经有人知道了我的研究,他们毁掉我的药是想彻底毁掉席慕风的生命……”
她忽然无比冷静,叭地站起来,不等霍鹰再说话,直接走了出去。她边走边掏出电话,对着那头道:“我要马上见到你……”
……
孙浩成走进咖啡厅,老远就看到苏雨晴,他眉头拧了拧,走了过去。
“还好吗?”他低声问,声音格外温柔。
苏雨晴猛然抬头,定定地看着孙浩成。她的眼睛瞪得极大,几乎要突出眼眶。眼珠周围红红的一片,眼眶外却布满了黑眼圈,但并无毁她那份绝然之美。这样的她,显露了兽性的狂野,能让人轻易想起草原上寻食的猛狮。
孙浩成的眼睛亮了亮,正欲坐下,苏雨晴已经叭地站起来,扭紧了他的臂:“帮我找几种化学材料,我现在只能找你了!”
她把纸递到他面前,眼里闪烁的光线格外坚定。这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孙浩成抿唇,不语。
她抬高了下巴:“要多少钱,或者要什么条件,由你提。”
“这些药都是禁药,你到底要拿它们做什么?”孙浩成看着清单上的药物名称问道,目光一时明亮,灼灼地,相当刺眼。
“你是要拿它生产那种药的解药吗?”他猜透了她的心思。苏雨晴没有否认,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她如何否认?
“我可以试着给你找药,但你必须告诉我,到底是谁中了那种药!我不可能为一个不认识的人去冒这个险!”他说得理由充分,眼眸更加灼亮。
苏雨晴捏了捏手,吃力地启唇,半天却吐不出话来。
“难不成是席慕风?”孙浩成紧追着问。
苏雨晴马上摇了头,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个秘密,“不,是我。”
“你?”孙浩成的眉头拧得愈紧。
苏雨晴索性承认到底:“是的,我为了研究出解药来,拿自己的身体做实验。我不确定自己新研制出来的解药是否有效,只给小白鼠服用,而自己服用了最初研究出来的不带解这种药物的解药。我知道这种药有很长的潜伏期,没有药引根本不会起作用,所以才会……我想等到确定实验成功再给自己服,没想到……”
这样的事情,若是旁人做了,孙浩成不会相信。但,亲身试药的事,在苏雨晴身上并不少见,他没有办法怀疑。
他的背一时绷直,镜片下的眼睛发出锐利的光芒,薄削的唇角拉紧,却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