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个时候为我父亲做仵作的,是你的徒弟……”萧轻盈沉吟着,“他是怎么死的?也是被人杀死的么?”
“不是,没有人杀他,他死于意外。”老仵作说,“我这个徒弟贪杯好酒,大概是看到和他一直关系不错的雪大人被害,心情不大好,于是去酒馆里买醉,结果……”
“结果怎么?”
“有一天早上,有人发现他的尸体漂浮在城中花园的喷泉水池里。我亲自为他做的尸检。”老仵作的话语里充满了伤感,“他身上没有任何伤口,肺部有水,血液里有酒,确实是醉酒之后失足跌入水池溺毙的。”
“我有一万种办法可以让一个人看上去像是意外死亡,酒醉溺毙,只不过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种。”萧轻盈说。
“是么?”老仵作随口应答。萧轻盈觉察到他的语气有异,看了一下他的神情,只见老仵作脸上的表情似乎显得很茫然,眼神里却灼灼发光,忽然间有点明白过来——老仵作有话想要告诉她,但可能又怕惹上祸端,不敢直言。
于是她也跟着说:“好吧,我只是随口说说,大概他的确是失足落水淹死的。不过,关于他临死前所跟的最后一起案子,也就是猎风馆馆主王国麟的命案,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
“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哪儿可能知道些什么呢?我不过是个小小的仵作……”老仵作还是那副茫然而昏聩的模样。他慢慢挪到一张椅子旁,在椅子上坐下,嘴里喃喃自语着:“他死了,我很难过,很难过……他毕竟是我手艺最精的徒儿。可是死了终归是死了,我也没有任何办法。不过他死之前,大概是寄了什么东西给我。嗯,是一个包裹,通过翔瑞鸾驿送到我家的,送到家时,我已经听闻了他的死讯。”
萧轻盈浑身一震,只听老仵作接着说:“只是我这个人天生胆小,什么事儿都不敢招惹,所以即便收到了那个包裹,也根本不敢拆开看。不过我想,我徒弟啊,他既然把这个东西寄给我,想来是很重要的,我也不能就那样随便丢弃,所以我找了个地方,把它埋起来了……”
老仵作说出了埋那个包裹的地址,萧轻盈听完后,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身后的老仵作仍然在絮絮叨叨地诉说不停。
“他是我最聪明的徒弟,也一向最敬重我……我不想见到他死……可我没办法啊,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萧轻盈来到天空城城北的祭坛。这也是羽皇构想中的天空城的标志性建筑物,的确修得气势恢宏而且充满了奇想。它同时融合了华族的砖石建筑技法和羽族依托森林的传统建筑净化,将沉重无比的石质祭坛建筑在几株特殊培养的巨木上,显得格外雄浑而有庄肃感。
不过,祭坛修成了这样,显然就是平民免进了,所以除了皇室进行祭祀典礼,其他时候这里都冷冷清清。老仵作把包裹埋在祭坛附近,倒的确不容易为人发现。
萧轻盈转了几个圈,找到了老仵作所提到的一棵树干上留有雷击伤疤的大树。她左右看看,确定四下无人,戴上金属手套,在树根下方挖掘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了一个包袱。包袱被层层包裹,每一层都打上了结,可见老仵作的谨慎小心。
她好容易才把包袱完全解开,露出其中的一个小木盒。木盒上照例有锁,但她用金属手套轻松地扭开了锁,打开了木盒。
木盒里会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让那位年轻的仵作在临死前赶忙送往师父家?会不会就是王国麟一案的关键证据?萧轻盈心里有些激动。她深吸了一口气,把木盒的盒盖推上去,然后看向盒子里。
这一看之下,她只觉得浑身冰凉,差点惊呼出声——盒子里是空的!
她调整了一下呼吸,定定神,仔细地把盒子对着月光研究了很久。杀手本来就对各种机关都有研究,萧轻盈凭借着自己的经验,很快判断出: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木盒,没有任何夹层机关,上面也没有任何文字或者图案。
她沮丧地坐在地上,手里拿着这个空盒子发呆。真是空欢喜一场啊,她想,本以为找到这个盒子就能有有重大的突破,却没料到辛辛苦苦挖出来的盒子竟然是空的。
难道是那个糟老头子骗了我?萧轻盈霍然站起,拳头握得紧紧的,一时间恶向胆边生,就想要杀回验尸房去,把老仵作狠狠揍一顿,哪怕取了他的狗命也不在话下。但刚刚迈出去一步,她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来天空城之前师兄嘱咐她的话。
“你的武功很高,实战经验尤其丰富,连我都未必是你的对手。而你的脑瓜子也并不笨,每次刺杀行动都能够随机应变。”师兄说,“但你最大的缺点就是鲁莽、考虑事情不周详,所以每回行动往往都得靠别人替你制定计划,你再依计划行事。”
“行啦行啦,每次都要教训我一顿,”萧轻盈很不服气,“谁都不是万能的,我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啦。”
“但是天空城是一个非同一般的所在,”师兄说,“这里是整个羽族的重心所在,也许是全九州最危险的地方——对一个杀手而言。在那里随时可能发生突发事件,你随时可能陷入令你想不到的险境。所以,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记住,冷静,冷静,再冷静,绝不能像一头蛮牛一样乱撞。”
“你才是蛮牛!滚蛋!”萧轻盈没好气地说。
现在,在失望、愤怒所引发的报复冲动中,萧轻盈又回想起了和师兄的这段对话。她收回脚,闭上眼睛,几次...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