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越说,越发觉得自个可怜,不被理解,一路操持,同甘共苦到了现在,却被郭丹宜狐媚惑上,夺了她夫君的恩爱不说,还想夺她的后位,她儿子的太子之位,而偏偏,这个操有生杀大权的人,就听进了郭丹宜的话,罔视她们母子旧日所付出的种种,对她们母子生出疑心,戒备。
想起前情往事,她越发哭得委屈可怜,越发肝肠寸断,越发心灰意冷。
彩云易散琉璃碎,耳边犹听玉笙寒。
洪熙帝怔怔地看着不顾形象嚎啕大哭的皇后,有些手足无措。
究竟,是她变了,还是他变了呢?
想起丹宜给他说的事,他的面色,仍然沉了沉,“听说,皇后早年里,想嫁之人并非是朕,而是朕的二弟,汉王高煦?”
多年前的往事,就这样猝不及防的被提起,皇后愣了愣,哭声嘎然而止。
洪熙帝语带讥诮,“怎么,朕的皇后不说话了?你该不是已经忘记了那件事情吧?倒也是,高煦神俊英武,外表上,确实非朕能比。怀春少女,有哪个会舍他而选朕呢!”
语气里,甚至还带着些微的惆怅。
穷其一生,即使他坐上天子之位,富有四海,文采出众,政绩斐然,却怎么也不可能像高煦那样,可以驰骋万里,只是一挥剑一转身,就能捕获一堆倾慕的目光。
“皇上,您何必妄自菲薄?那已经是多年前的旧事了,臣妾的心里,早已经没有他的影子,臣妾这些年所做所为,有哪一点不是恪守妇德,禀承妇言呢?您怎么会把臣妾少时不懂事的虚荣,记到这会儿,是不是有谁在挑拨,您可别信了那些个流言蜚语。”
看着皇后被泪水冲刷,已经花了的脸,洪熙帝忽然觉得没必要再说下去,难道到了这会儿,自个还要为皇后多年前的事情吃些飞醋吗?
为什么同样的哭泣,有的人就能哭得楚楚动人,让人心生怜惜,有的人就哭得惨不忍睹,让人心生憎厌呢?而且,这个人,从前何尝不是一颦一笑,都能令他呼吸一滞!
岁月无情,皇后真的老了。
他也老了,所以,格外需要在年轻女子的身上,感受那种青春鲜活,抚摸到那些个年轻的身体,看着她们和自己巧笑嫣然,就感觉时光好像还停驻在年轻的时候。
皇后不明白,男人对于女人的专情和怜惜,就是他们,永远喜欢的都是少女。那粉扑扑的面颊,那柔软如柳枝一样的身躯,那娇喘那娇嗔……
他其实记得共过患难的皇后所付出种种,不然,也不会任凭丹宜如何使手段,仍然选择让她母仪天下,不会任她把持后宫,给她皇后应有的尊仪,甚至因为她不喜欢齐承徽,还未登基,就找了个由头将齐承徽打入冷宫。
她要宽仁大度,她一直忍着不动齐承徽,他就满足她的那点点私心,给她一个痛快的机会。
当然了,齐承徽争宠到动脑筋到公主的头上,令他失去两个女儿,虽无证据,他也不想再留那蛇蝎女人在身边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患难与共多年,只要他有,只要她要,他愿意倾大明之物力,讨皇后之欢心。
只是,皇后不该犯忌,不该帮着太子把手伸得那般长,竟然干涉到他外廷的事情上。
或许皇后所说,郭氏心怀不轨,是有一些可能,毕竟,那么大的家族里,保不齐有人想得到更多,妄自揣测贵妃之意。但丹宜确是不知情的,就像丹宜说的,她的几个儿子,排行是最末的三位,怎么都轮不到他们上位,她为什么要对太子不利,那么做,岂不是为别人做嫁衣吗?
说不定,也有可能是皇后与太子贼喊捉贼,碰巧死了个胎儿,就拿这事大做些起文章来。
太子借此,帮他的母后铲除异己,皇后借此,巩固太子在朝中的位置。
他想安慰皇后几句,或者是警告几句,可话到临头,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他揉了揉因为久坐困倦的膝头,重重地叹了口气,起身往外走,扔下一句,“朕还有事,皇后你早些歇着吧。”
次日,洪熙帝派人,将无数珍宝奇玩赏赐到了坤宁宫。
再次日,洪熙帝下旨,戒谕皇太子朱瞻基,遇事不可擅做主张,时刻谨守为人臣子的本份。
洪熙元年正月二十一日,洪熙帝朱高炽谕礼部尚书吕震:朝臣在任久,今皆令其还乡展省。有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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