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福枝想了想,“奴婢记得今天的烤炙鹿肉上来,边色呈现金黄,比先前那几回的好像都更好看,闻着也更香些。”
桂枝露出疑惑的表情,“材料好,所以才能做出好的膳食,贵嫔您平日不是这么说的吗?今个这鹿肉看着很新鲜,才烤得这样香吧,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孙清扬扯过自己的衣袖,“你们闻闻,这上面的味道,是不是有一点闷闷的甜香?”
因为和瑜宁学习过调香,所以孙清扬对香味很敏感,但桂枝和福枝两个闻了,只是茫然地摇了摇头,“奴婢闻不出来,倒是有股子炭火烤了的肉香。”
福枝到底老成些,想了想说:“可是贵嫔您在入席前,分明是换过一套衣服的,为何这衣衫上还会有味道?”
孙清扬赞许地看了她一眼,“所以才觉得古怪,一般的香味,怎么可能如此经久不散?也正是这一点,证实我所猜测的,并非空穴来风,”
她无意识地敲了敲桌上的小几,思忖片刻后说:“看样子,惠妃娘娘她们并不知情。问题只怕是在那鹿肉上面,当时金公公说,今个这鹿肉是汉王进献的,我让他们腌制时,就觉得血色就有些不对,但闻着并无怪味,看上去也确实像刚宰杀的,很新鲜,现在想来,只怕这鹿肉在进来之前,就加了东西。”
桂枝松了口气,“幸好贵嫔聪明,见机行事,见郡主她们缠着要您亲自烤肉,奴婢的心里就一直想,怎么皇太孙殿下还不过来呢?生怕会伤着您肚子里的孩子,您也真沉得住气,一直不说怀孕的事情,奴婢当时真是担心极了,万一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好啊!”
孙清扬胸有成竹,爱怜地抚摸了下自己的肚子,“不会的,我自有分寸,这健康的孩子,不会因为一点事情就出问题的,当年母亲怀我的时候,曾在马背上颠簸,还坐船换车,一路提心吊胆的赶路,都没事,他哪会因为这么点事情就承不住。他在我肚子里健健康康的,我能感觉得到。之所以前面一直不说,就是想看看她们究竟使了什么伎俩。”
福枝拍了拍胸口,庆幸地说:“还好咱们的小主子康健,不然光是殿下那儿,就交不了差。如今看来,这场危机总算过去了。”
孙清扬面色冷峻,“过去了?只怕才刚刚开始,你们刚才没听说嘛,皇爷爷在前殿款待藩王们,那殿下自是被绊住了,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嫔妾,他们犯得着动这么大的章程来对付我吗?不过是看准了我如今怀有皇嗣,想整掉肚里的孩子罢了。只是,按理来说,他们这一步分明是打错了算盘,你们想想,退一万步说,就是端本宫里全部无出,也轮不到汉王府来承继,所以今个这事,只怕是才开始。”
她没有告诉福枝、桂枝,自己从一大早就心惊肉跳的,倘若只是这么简单,此时就应该觉得平静了,但偏生她的心里,却越发紧张。
人的感觉有时很奇怪,有时仿佛能够预知风险似的,这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她只在五岁那年发生过,而当晚,她被人掳了去,好些天才被外祖母救出来,甚至,外祖母为了救她,还丢掉了性命。
孙清扬摸了摸肚子,心里闪过一个念头:无论如何,也要护住这腹里的孩子。
听到她说的严肃,福枝和桂枝神情都凝重起来,福枝想了想,拿出桂枝放在车厢一侧的漆盒,“奴婢还是想不明白,既然这鹿肉有问题,她们怎么就敢吃呢?而且,还奉到了前殿,难道想连万岁爷也一道算计吗?还笑看着咱们带走了一盒,难道不怕会用这个来追查他们所动的手脚吗?”
孙清扬笑了笑,“再查,这鹿肉也不会有问题,既然是针对我来的,那恐怕就是只对孕妇有害,就像蟹肉一般,孕妇不能吃,其他人倒没什么事。即使查到这鹿肉真对孕妇不利,他们也可以推说事先并不知情。想来,他既然敢如此明目张胆,肯定是做了万全准备,只要我们能查到的,就不会有什么问题,至于他们想有所隐瞒的,只怕是上天入地也休想查个清楚。”
福枝眼睛一亮,“奴婢明白了,如果咱们真去查,把这事捅到万岁爷那儿,她们就会有另一番说辞,这样一来,咱们认认真真查到的那些东西反而起到了相反的作用,非但不能证明她们想害贵嫔,反而会显得贵嫔疑神疑鬼,说不定会误会咱们意图陷害汉王呢。”
“没错,你所猜的虽不中亦不远了,他们必定是做好了相应的准备和说辞,就等着咱们钻套呢。现在我所担心的,就是不知道他们的后着是什么,我们能不能应付的,也不知道殿下这会儿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