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善祥一听大姐胡善围竟然过来了,想起上回她和自己说的那些个话,也有些犹豫,不知道她这会儿来,是不是还是为那事情?沉默片刻方说:“让她进来。”
芷荷微不可见地叹了一声,上回与胡尚宫相见,她家主子哭了半晌,这回还不知会有什么事情。走到廊下按规矩行礼后,将立在廊下一脸平静的胡尚宫带了进来。
胡尚宫身穿翠蓝色宫锦面的齐膝夹纱袄,上用银错金丝绣着玉兰花,下系一条软轻烟的蓝色宫锦长裙,将她修长的身段裹将的越发俏丽窈窕,头上的牡丹髻中间插了根绿玉珊瑚钗,明艳夺人之余更显得清丽逼人。
胡善祥打小在这个漂亮的大姐跟前就自惭形秽,现今虽然当了太孙妃,居移体养移气有了几分威仪,却仍然觉得有些不自在,见胡尚宫向她行礼,忙说:“大姐请起,你我姐妹何必如此多礼。”
胡尚宫没有听她的,仍然干脆利落地跪下请安。
胡善祥有些诧异胡尚宫的恭顺,这个比她大五岁的姐姐最是心高气傲,当日进宫本是奔着妃嫔或太子嫔去的,谁知当时尚在世的仁孝皇后说她年纪虽小,才色出众,竟然派去做掖庭令,直到隔年仁孝皇后身故,王贵妃又指她做了尚宫留在自己身边,外面的人羡慕她不用女色侍奉皇帝,还当了正五品的女官,比父亲正六品的锦衣卫百户官阶还高,胡善祥却深知在姐姐心里,十分愤然不平:那些个才貌不及她的女子,都能为婕妤做妃子,凭什么她就该屈居人下。
没有实现理想抱负的胡善围,把这个愿望寄托在胡善祥身上了,不,应该说是她更看重的二妹和四妹身上,只是不巧八字合下来,三妹胡善祥被选中成了太孙妃,她只好调整策略,改为扶持这个在家里向来没什么存在感的三妹。
上一回,姐妹俩就为了如何固宠之事起了争执,胡善围拿出大姐的威风,说了许多按现在身份其实份属儹越的话语,甚至把胡善祥气哭了,如今见她这样守规矩,自然觉得奇怪。
难不成姐姐已经放弃了上回的想法?胡善祥不敢断定,言语就有些淡淡地,“起来吧,你我姐妹以后见面的日子多着呢,动不动就跪,多麻烦。”
胡善围却惊异不过短短数月,她三妹的身上已经起了奇妙变化,再不是过去那个可以捏扁捏圆的面团,言语眉宇间有着上位者的风华,因此,她虽然顺从地站了起来,却不敢像从前一般直觑胡善祥的神情,只垂着眸子低声道:“奴婢今日正好领了差事来太子府,所以就来看看太孙妃。”声音温柔和软,并不提上回发生过的事情,面上也没有因为如今要跪拜胡善祥现出委屈之色。
“姐姐既是有差事在身,我也不久留你了,芷荷,把前些日子我得的那支兰花老翡翠琴钗拿给姐姐。”胡善祥和胡尚宫解释,“那钗比姐姐带的绿玉珊瑚钗水色还要好,正好配姐姐的这身衣服呢。”
胡尚宫见她明知自己来是有事,却根据自个的话如此托辞,虽然接过芷荷手上的钗一丝不苟地谢恩,面上却微有急色。
芷荷递上东西后,就沉默地退了出去,这姐妹两个的事情,她一个做奴才的,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胡善祥微笑地看向姐姐,轻声道:“姐姐今个来,还有事么?”
那次哭过之后,她想明白了,自己现在并不是胡家那个受气包胡三娘了,即使是明慧如大姐的,也要屈身下拜,姐姐若是为自己好的话,当然可以听一听,若是只为着她自己好,为着胡氏一族的富贵荣华,自己实在不必给他们做盾牌,毕竟,胡府之中,真正叫自己挂念的,也不过只有母亲钱氏一人。
胡尚宫抿抿唇,轻笑道:“奴婢这次来,是要说个好消息给太孙妃听,父亲要被皇上擢升为正三品的光禄寺卿了。”看到胡善祥微惊却并没有露出喜色,又说:“母亲也会被封为正三品的诰命。”
这个消息才真正令胡善祥开怀,“有了这个封号,以后那些个姨娘们就不敢欺负母亲了吧?”
胡尚宫笑了起来,“谨尊太孙妃出嫁那日的嘱咐,母亲的衣食居所,如今都是府里最好的。有了这个诰命在身,她以后可以横着走了。”
胡善祥微怔,“如此,也不枉我嫁过来所受的种种委屈。”
“太孙妃这说的是什么话,皇太孙是龙子凤孙,这多少女人盼都盼不来的好事,您可是正妃,只有您给人委屈受的,哪儿能受别人的委屈?您看,和您同日嫁进府的太孙贵嫔,可是一个天一个地,她的父亲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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