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候彻一口饭噎住,面上黑一阵青一阵地,“上官素,朕是不是最近太惯着你了,让你话都不会说了。”
凤婧衣抬眼瞅了瞅他,懒得再跟他说话了。
夏候彻一边继续吃饭,一边暗自想着,他只是按常理推算几岁的姑娘可能会喜欢什么,哪知道会被她这么嫌弃。
清宁宫,暖阁。
凤印被收,又遭皇帝责难,似乎并没有清宁宫的主人有一丝一毫的自怨自艾,从她成为大夏皇后的那一天起,她就知道有风光的时候,必然也有落魄的时候,没有谁能在这宫里长胜不败。
靳贵嫔被留在了清宁宫用晚膳,皇后不说话,她也只是沉默地陪同用膳。
邵皇后接过墨嫣奉上的茶抿了一口,道,“钰妃的胎,现在……也该有三个月了吧。”
“是有三个月了。”靳兰慧望了望眉目沉敛的皇后,说道,“皇上让太医要早晚请脉,就连内务府送到东暖阁的东西都要经过太医查验,膳食也是由钰妃身边的宫女亲自操持,可见皇上是多紧张钰妃这个孩子。”
皇后抬起凤眸,眼底锐光逼人,咬牙切齿道,“所以,这个孩子才断不能让她生下来。”
“可是皇上现在防得那么紧,这都三个月了,再过些日子就更不容易下手了。”靳兰慧说道。
“怎么不容易?”邵皇后冷冷笑了笑,搁下手中茶盏道,“等孩子再大些,胎死腹中才会一尸两命,不是吗?”
一旁侍候的墨嫣不由一震,难怪钰妃有孕以来一直不见她有什么动静,原来她是想一箭双雕,把孩子和她一起都除掉。
所幸,那个人早有防备,否则只怕真要着了她的道不可。
靳兰慧闻言抿唇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其实,如今娘娘交出凤印,也未必不是好事。”
“哦?”皇后秀眉微挑,眼中没有意外,只有老谋深算的平静。
“现在由郑淑仪主理六宫事务,若是在除夕宴上钰妃的胎出了什么意外,皇上又岂会放过她,到时候……”靳兰慧说着,微微含笑望向坐在对面的邵皇后。
皇后闻言望着她,深深地笑了笑。
“可是,现在东暖阁上下防得那么严实,又要让这件事看起来是郑淑仪做的,可不容易。”
靳兰慧默然想了想,道,“如果动手脚的是郑淑仪身边的人,出了事郑玉嫣也摆脱不了干系。”
邵皇后端起茶,抿了一口之后点了点头,“此事你和墨嫣一同办吧,你一向心思细致,本宫相信你会做得很好。”
靳兰慧垂眸抿了抿唇,自己又何尝不知道皇后的心思。
她让自己去办,万一出了事,自己也就是她的替罪羊。
“是,皇后娘娘。”
“罢了,时辰也不早了,你早些回去歇着吧。”邵皇后疲惫地叹道。
靳兰慧起身跪安,带着自己的宫人离开。
墨嫣扶着皇后进了内殿,一边帮她卸掉钗环,一边道,“这样的事,皇后娘娘为何要交给靳贵嫔去做,她再忠心娘娘,也毕竟是个外人。”
有了靳贵嫔插手,她再想从中作梗就更难了。
“正因为她不是自己人,才更要交给她去做,以防她从中动手脚,坐收渔利。”皇后平静地说道。
墨嫣笑了笑,道,“娘娘顾及的有道理。”
“你记得替本宫帮衬着靳贵嫔点,但暗中也要盯紧了她,本宫可不想到头来没被对手算计到,倒被自己身边的人给捅上一刀。”邵皇后郑重叮嘱道。
墨嫣笑了笑,垂首回道,“是,皇后娘娘。”
次日,清宁宫的一切也由墨嫣传到了身在皇极殿的凤婧衣耳中,她只是嘱咐了沁芳要墨嫣在皇后动手之前脱身离宫,否则皇后一出事,她必然也会牵连其中问罪。
因着郑淑仪奉旨接掌六宫事宜,今年的除夕宴自然也是由她来操办,裕清宫也因此而热闹了起来,内务府的人进进出出向她汇报着各项的准备事宜。
相比之下,清宁宫这边倒是清静得很。
邵皇后在花房里侍弄着花草,随口问道,“今年的年夜宴,是要在哪个宫里办?”
“回皇后娘娘,是在梅园暗香阁。”墨嫣回道。
邵皇后头也未回,淡声道,“兰慧,你可是有对策了?”
“可以从郑淑仪身边的那个贴身宫女绫玉下手,绫玉在宫外还有一个母亲,和一双弟弟妹妹,她也是因此才卖身到郑家为仆的,最是紧张的莫过于宫外的家人,墨嫣已经差人出宫找到了她们,只要这些人在咱们手里,不怕她不为咱们做事。”靳兰慧一字一句地说道。
邵皇后闻言点了点头,不紧不慢地说道,“郑淑仪的亲信出了事,不管是不是她指使的,她也脱不了干系。”
“只是……”靳兰慧望了望皇后的背影,欲言又止。
皇后闻言一边继结修剪着花木,一边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嫔妾身份低微,如今便是找上了绫玉,也没有那个震慑力,她若再转头禀报了郑淑仪,那事情就更难办了。”靳兰慧说道。
皇后想让她去做这件事情,最后再让她做替死鬼,可是她又怎么能甘心就做她手里的棋子。“奴婢毕竟只是宫人,要想让她听话,估计还有些不能。”墨嫣跟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