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妇女们七嘴八舌叫他死了这条心,特别是河生家派来的代表,更是恨不得拿把扫帚来撵人。
阿兰的父亲当然更不同意,不过这位大叔好对付,常乐抛了一个银币给他,言明“一个银币五分钟,超时另算”。
大叔愣了片刻,盯着常乐上下打量,似乎纳闷他哪来这么多钱。
但他很快就眉开眼笑,掏出怀表看了一眼,便将常乐和阿兰送进屋里带上门,把妇女们挡在门外,还劝她们理解一下,毕竟两个孩子好了十多年,给他们几分钟告别也算人之常情。
况且大家都聚在外面,门也没锁上,常乐那小子肯定不敢干出格的事。
而常乐迅速将自己切换到哥哥心态,要对阿兰的幸福做一次确认,刚进门就问:
“你真想好了,一定要嫁河生?你肯定他会对你好?”
只要阿兰回答“是”,他就准备掏出那一百金币,作为哥哥的临别礼物。
他的话却被阿兰打断:
“常乐哥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婚事已经定了,我不能反悔。”
常乐忍不住好奇反问:
“你怎么知道我想说什么?”
“知道,因为你自己想娶我。”
阿兰认为常乐想劝她回心转意,于是又拿出以前那套说辞,批评常乐没出息,只会空想不能挣钱,个性还窝囊。而河生能给她舒适生活,还能给她安全感。
总之她过去喜欢常乐,是因为年少懵懂,如今选择河生,则是因为她长大成熟了。
这种对话早就有过一次,常乐不想再吵,只默默看着阿兰,临行临别,只想把阿兰的样子好好记住,以至于阿兰何时说完了话,他都不知道。
然后两人就静静对视。
接着,阿兰就低下头去:
“常乐哥哥,你也别伤心,我就算嫁了人,心里还是会……给你留个位置。”
“不必了,那样对不起你丈夫。”
常乐连忙转移话题,取出那袋金币摆在桌上。
“阿兰,我就要走了,以后再也见不到面,这袋子里,是我送你的嫁妆。”
“里边是什么?”
“一袋很常见,很庸俗的东西。”常乐笑道。
阿兰却笑不出来,默默往另一侧的椅子上一坐,沉默许久,才低声问道:
“你要去哪?远吗?”
“不知道,但肯定很远。”
又是久久的沉默,接着就响起了阿兰的抽泣。
常乐从小就见不得阿兰哭,习惯成自然地起身走到她面前,用手指帮她擦泪,柔声安慰几句,再说笑话逗她。
再下一刻,阿兰已经猛然站起,扑到常乐怀中紧紧相拥,抽泣着喊道。
“别走!”
常乐不可能不走,此刻也只好在阿兰背上轻拍,说点改善气氛的宽慰言语,顺便祝福她与肉贩子婚姻幸福,顿顿有肉吃,再生一堆儿女,个个肥壮可爱。
“你这根本不是祝福!”阿兰果然“噗嗤”一声,含泪而笑。
不久后,阿兰的父亲在门外高声提醒,说五分钟快到了。
阿兰却还是舍不得分开,情绪又低落下去:
“常乐哥哥,我知道你伤心,我也伤心。但是我家太穷了,如果不嫁个有钱的,跟着你,夫妻两个都得饿死,更不要说孩子。”
常乐一笑:
“知道啦!你已经说了一万遍,快点看看我送你的嫁妆!”
阿兰瞟了一眼那红色礼袋:
“我猜,是常乐哥哥从哪捡的石头,不花钱,但是特别用心,也特别好看。”
说完,阿兰抬头痴痴凝望常乐,似乎想起很多往事。
她说的正是常乐的做事风格,花心思而不花钱,这招小时候很管用,可惜长大了就不太灵,阿兰想要的很多东西,花钱才能买到。
不过这次阿兰却是猜错了,常乐望着袋子苦笑,送这一百金币似乎没花任何心思。
阿兰仍然沉浸在回忆里,望着常乐的目光也带上更多柔情,继而将脸贴上他胸口,梦呓般的喃喃低语,倾诉自己对常乐哥哥的依恋,离开了常乐,她就再也得不到那种细腻关怀。
常乐心里也不由地涌起柔情,忍不住叹道:
“阿兰,你在我心里也永远特殊,你是我最疼的女孩,以后也没人能取代你。虽然喜欢我的女人很多,你在其中几乎是最不漂亮的一个……”
“你又吹牛!”阿兰笑了起来,一口咬在常乐肩头,恨恨道,“你是白马王子,能到魔王手里救我,你还能修炼斗气上天入地,反正什么都敢吹!现在又有好多美女喜欢你,美死你算了!让我替你再吹一句,将来你还能发大财,像河生一样有钱!”
“像河生一样有钱?”常乐笑着摇头,“我也太没追求了吧?”
就在这时,外面一阵骚乱,接着房门“咣”地一声被踹开,河生领着几名兄弟闯了进来,肉贩子脸上肥肉气得发抖:
“你们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
常乐在门被踢开前向远处一跳,不过河生应该看见了两人闪电分开。
这事不好抵赖,为了阿兰考虑,常乐立刻修正了自己的说法:
“趁阿兰嫁人前,我再抱抱她,她自己不乐意,我硬来的!”
“你个混账!”河生猛扑过来,一拳直击常乐面门。
这种普通人的出拳,在常乐看来好像蜗牛一样慢,自然轻而易举捉住对方的拳头,再一推,令河生摔回到自己几个兄弟怀中。
“婚礼没办,她还不是你老婆。”常乐笑道,“你再闹,我就让她悔婚,不嫁你了!”
“这个常乐,这么厉害!”那几个弟兄面面相觑,都不敢再冲上来。
可河生是当事人,不能不拿出态度,既然对常乐没办法,又恰好阿兰跑到他面前想阻止冲突,便顺手一巴掌抽在阿兰脸上:
“贱|货!还没洞房就给老子戴绿|帽!如果到时发现你不是处|女……”
这一掌彻底激怒了常乐,没等河生那句话骂完,已经愤然猛扑上去,一手揪住河生脖领,提拳就要揍到他满脸开花。
可是这时阿兰又来拦常乐,哭喊着:
“别打别打!都是我的错!是我主动抱常乐哥哥!河生发火也是应该的!”
门外其余人也都拼命往里挤,豪华婚礼即将举行之际,突然上演如此好戏,巷子里各色人等纷纷赶来,伸长了脖子看热闹。
常乐抓起河生,像提一个破口袋,将他推到墙角顶住,咬紧牙关恶狠狠警告:
“告诉你一句话,任何时候,无论阿兰犯什么错,你敢再打阿兰一次,我就把你屎打出来,再强迫你吃下去!”
河生被强大的力量压迫着,气都喘不过来,脸也涨得通红,可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还是得强撑,挣扎着吼一句“管老子夫妻的事,你算老几”,但明显色厉内荏。
后面的人群议论纷纷,主流意见似乎都怪常乐,自己没出息娶不到老婆,还来搅闹别人的婚礼。而河生作为贱民区首富,愿娶阿兰已经是恩赐,打两巴掌根本不算什么。
只有阿兰痴痴凝望常乐,泪水又开始流淌。两个男人,一个打她一个护她,这区别太大,可偏偏打她的那个,是她即将要嫁的男人。
常乐松开河生,脸色铁青,来到阿兰面前:
“你要想仔细了,一个还没成亲就打你的男人,你真要嫁?”
阿兰抽泣着低头不语。
河生的几个兄弟,以及一众大妈大婶则纷纷嘲讽,说常乐这个穷小子来跟贱民区首富抢老婆,肯定晚上做梦还没醒。
常乐对此充耳不闻,只等阿兰的回答。他希望阿兰能懂得如何选择幸福,所以也不会在此刻说什么“我比河生更有钱”,那等于还是推阿兰选择财富,非常没意思。
阿兰被众人视线聚焦,完全抬不起头,泪水一颗颗滴落在地面,许久之后才低低答了一句:
“对不起,常乐哥哥,我得嫁河生。”
常乐心里一冷,继而悠长地叹息一声,将金币袋从桌上提起,拿到阿兰面前:
“阿兰,但愿你的选择没错。你出嫁,哥哥没什么好礼物,送你点钱当嫁妆。”
常乐刻意强调“嫁妆”二字,也是说给周围所有人听,免得被老头扣下。
“这里面不是石头?”阿兰茫然地接过袋子,由于思想准备不足,双手一坠,几乎被沉甸甸的袋子带了一个跟头,袋里的金币洒出一半,金灿灿滚得满屋都是。
常乐不再逗留,立刻推开人群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