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日知道:“你爹要是舍得,就早点儿你弟弟进书院读书才好,我可以给他启蒙,要说他的年纪也不小了,都已经七岁出头了,想我在他这个年龄时,书都读了七八本了,可我估计你弟弟,现在顶多是字识了七八个吧?”
陈英英道:“就怕耽误你的时间,你要去考试,时间上也不富裕了吧?”
“还好,给你弟弟启蒙的时间还是够的,而且过两天,我打算回一次县城,去见见父母,有些事情,要和他们商量一下。”
陈英英好奇地问道:“什么事,还需要特地回家一趟?”
李日知犹豫了一下,觉得没必要保密,这几个人又不会乱说,他便道:“山长有意推荐我去州里考试,这样就不用在县里考了,荥阳的县令是我舅舅,所以我要回家问问父母,还有舅舅,是免了我的县考,还是让我在县里走走过场。”
他倒也不隐瞒,把实情说了出来。
陈英英对于科举考试不是十分的了解,她道:“县里的考试还能免啊?”
李日知嗯了声,道:“其实,州里的考试也能免,但要有人保举才行,但我家在州里找不到人作保,要免也只能免县里的了。”
傅贵宝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不过,也因为大哥功课好,所以山长才会保举,换做是我,就算是保举我,这个名额我也不敢要的,万一到了州里,考得不好,都不够丢人现眼的。”
陈英英却仍旧是没听明白,成自在也不是太明白的,他虽然在商阳书院挂名读书,但因为并不走科举之路,所以听不懂考场里的门道儿。
初唐年代,因为科举考试还在成型期,不似后世那般制度严谨,考生只要有人保举,当然保举的人要够份量才成,是可以免去在地方上的考试的,甚至可以一路免上去,直接参加长安的最高等考试。
而且考试之前可以投名卷,投名卷就是找靠山,考生把自己最好的文章拿去找豪门大族,让豪门大族看看自己的做文章的本事,从而照顾一下自己,因为当时的考试是不糊名的,所以谁的卷子一目了然,比较方便进行各种操作。
当然,这种不规范的情况不会持续太久,武则天时代就会进行各种完善,比如考试糊名等等,制度会逐渐完善起来。
但李日知却正好处在制度不完善的时候,他舅舅郑刚令是县令,虽然当了太久的县令,一直没有升官升上去,可也正因为如此,郑家在荥**深蒂固,李日知想要免州试困难,但免县试还是很容易的。
李日知把只要有人保举,就可以免试的情况说了,陈英英听罢,道:“我看你还是不要免试了,万一去州里没考好,那岂不是给你舅舅丢人了!”
李日知叹了口气,道:“我这次回家,就是要与父母商量,要不要免试,我是在想,如果我去了州里,会不会有什么机缘,也能得到州里的免试,你要知道如果县试不能免,那州里的人就不一定会愿意保举我了,那时州试岂不就不能免了!”
陈英英也叹了口气,道:“好复杂,你们自己看着办吧,不过,如果需要帮忙,尽管说话,我爹还是会非常愿意帮你忙的,别的不说,钱要多少有多少!”
傅贵宝也跟着叹了口气,他见别人叹气,那是必须要跟风的,他道:“有些事情,真不是钱能解决的呀!”
成自在见大家都叹气,连忙也跟着叹了口气,道:“我们吃煮羊肉好吗?”
李日知、陈英英和傅贵宝一起扭头看他,成自在尴尬一笑,他想不出别的要说,只好道:“饿了!”
“我们也饿了,快点儿跑啊,去镇上!”
四个人撒丫子便跑,一路活蹦乱跳地往镇上跑去。
第二天,陈英英和成自在各自回家,傅贵宝则留在书院继续愁眉苦脸地读书,而李日知刚做好了回家的准备,又过一天,便辞别了山长郭有皆,返回荥阳县城。
李日知背了个小包袱,里面只有几本书,还在腰间别了个水葫芦,出了书院正门,往山下走去,当走到山门时,却见前面有一个人也在下山,只不过这人走得慢些,被他从后面赶上来了。
李日知见背影认出来了,这人是武二有,是他的同学,好几年前,他见过武二有的哥哥武大有,那时武大有在一个道边的草棚里卖蒸饼,就是从那时起,李日知认识了武二有。
武二有和他哥哥武大有在身材相貌上差得太多,武大有是身材魁梧,强壮有力,而武二有则是文质彬彬,长得斯斯文文的。
不过,武二有在商阳书院里学习成绩不佳,无论是走明经科,还是走进士科,他都没有考中的把握,他是个读书人,但不是一个成功的读书人!
李日知叫道:“武同学,你也要下山吗?”
武二有回头一看,见竟是李日知,他连忙停下脚步,道:“是啊,我想要下山回家一趟,有段时间没有看到兄嫂了,颇有些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