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失神的从远黛屋内出来,石青妍的步履不自觉的便有些沉重。心中想着的,尽是远黛才刚最后问出的那一句话。那句话,远黛问的其实颇为含糊,含糊到可以有许多种解释,但直觉告诉她,远黛真正想要问的,是她与那个人的事。百里聿的音容笑貌倏忽的浮现在脑际,让她愈加惘然。她已一十七岁,又是自幼长在宫中,心性之成熟,更非寻常女子可比。百里聿对她的好,她又怎能全无所觉。然而……石青妍忽然抬眸看向头顶的天空,巳时的天空,明媚蔚蓝,云絮丝丝洁白,却愈发的将这片天空衬得澄清透亮。十月的明州,正是一年中最好的时节,空气中满溢金桂的淡淡甜香……这里,是生她养她的故土,她从没想过,她会有离开大越,去往远方的一日。更何况,这里还有她的生身母亲。用力的甩了甩头,仿佛要将脑海之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尽数甩出去,石青妍不再多想,举步往前走去。对面穿堂内,恰有一人快步的走了过来,一眼见她,不免脚下一顿,而后恭谨的朝她行礼:“奴才李安福,见过公主殿下!”见是李安福,石青妍便也自然的停下了脚步,淡淡问道:“可是郢都有消息来了?”昨日远黛的要求,是在光天化日、众人面前光明正大的提了出来的,石青妍自然不会不知道。事实上,甫一听到远黛的要求时,石青妍便猜出了远黛的心意,对于李安福等人会如何做,她的心中自也是清楚明白的。所以此刻见了李安福,便干脆的问了出来。李安福俯首应道:“回公主的话,皇上已允了!”对于这一点。石青妍依然不觉得意外。只因在明白表露了身份后,远黛所提出的这一要求实在算得上是合情合情,错非石传珏下定决定要将在场所有之人尽数灭口,否则,他也只能是应下此事,不无讥嘲的勾了勾唇角,她道:“你去吧!”言毕更不多言,径自走了。见她走的这般的全无羁绊,李安福倒不由的在心中叹了口气。他进屋的时候,远黛正坐在桌边慢慢的喝着晴宁才刚沏来的茶。见他来了,也只一颔首。李安福不敢怠慢,恭谨行礼之后。这才禀道:“夫人的要求,皇上已允了!”这一路之上,似李安福这样的知情人所以一直都唤远黛做夫人,却不曾叫过一句郡主,为的自然是不愿透露远黛的真正身份。然而这样的努力,在昨儿却已经彻底的破灭了。四年,广逸王故去至今,也不过四年而已。四年的工夫,还远不足以让人忘记这位才华横溢、又俊雅风流的王爷。事实上,这四年的工夫。甚至都不足以让人忘记明珠郡主。而明珠郡主,其实根本连一个高调的人都算不上——她不过是王府内的一名郡主而已。若强要说她与寻常的郡主有何不同,那也只是她时常会做一些与人为善的事而已。心中这么想着。李安福终究还是忍不住,悄悄抬眼看了一看远黛。远黛的面色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面上神色既看不出不安之意,也没有快意之色。犹豫一刻,李安福不禁低声道:“郡主……您……这又是何必?”这话里头。却已带了规劝。远黛还真是没有料到李安福会忽然说出这话来,一怔之后。倒不由笑了出来。抬手冲着晴宁摆了摆,示意她在门外守着后,远黛这才笑道:“李公公今儿怎么竟说起这个来了?”无奈的叹了口气,李安福正色道:“奴才虽是阉人,却也非是不知好歹之人!郡主的救命之恩,奴才总是牢记在心的。只是奴才人微力薄,有心无力,只能暗暗为郡主着急而已!”远黛也不生气,只挑眉道:“这么说来,李公公对我如今的做法是颇不以为然的了?”左右闲着无事,她并不介意有人陪她闲叙几句,能多知道一些东西,总是好的。李安福在宫中多年,早浸淫得性情柔和、处事圆滑,说话更是小心无比:“郡主如此做法,自然有郡主的道理,又哪有奴才指手画脚之处……”他小心翼翼的说着,先将自己摘了开去,这才又道:“只是郡主离开郢都,已有数年,对如今的宫中形势,只怕并不清楚?”微微一笑,远黛随意道:“听说,这些年,皇后娘娘身体不佳,一直都在宫中静养?”这几年,她虽远在平京,又从未起意打探过南越的任何信息,但却并不代表她就真的一无所知。至少,在离开平京之前,百里肇已告诉了她太多有关南越的事。虽说越宫之事,百里...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