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头,轻蹙眉头,“不过经过这次的事,她们更不会交代内情。就算她们交代了什么,我们也不能完全相信。暂时只能把她们分别关押。”
第265章 密谋
夏堇与江世霖说话的当口,杏红一直在院子的角落远远看着。看到主子的伤口,她只觉得呼吸困难,喉咙干涩,心脏一纠一纠地疼。可是她必须极力掩饰情绪,因为她只是一个奴婢。
眼见着正屋的灯灭了,她抬头看看天空。天快亮了。以前,江世霖经常天亮才回来,每一次,她都会像此刻这般坐在廊下等着。那时候的主子过得顺遂而肆意,从来没有任何不如意的事,更不会受伤。可自从夏堇这个名字出现在江家,她带给他的只有伤害。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他因她而受伤。她相信江世霖不愿请大夫,执意隐瞒夏堇,根本就是怕江光辉知道真相,为难夏堇。杏红越想越难过,越想越觉得只要夏堇留在主子身边一日,她就是一个祸害。
杏红不知道自己在廊下坐了多久,直到负责洒扫的小丫鬟开始清扫院子,她才幡然惊醒。眼下这种时候,她不能去见桃红,可是她有话与她说。就算冒险,她也要一试。她知道江世霖虽然不喜欢她,但他信任她。她只是一个奴婢,能得到他的信任,她就必须时时处处为他考虑,哪怕粉身碎骨也是值得的。就算主子一时不满,将来他一定会明白,她是对的。
小半个时辰后,杏红提着食盒去了关押桃红的屋子前。负责看守桃红的小厮自然不愿放她进去,但江家上下都知道,杏红是跟在江世霖身边最久的丫鬟。在夏堇进门后,池清居的几个“红”,除了她,全都被清走了,可见杏红对江世霖而言是不同的。
杏红费了一番口舌,才让小厮替她开了门。桃红听到开门声,慌忙朝门口看去。见到来人是杏红,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她面前,焦急地问:“好姐姐,你告诉我,三爷为什么把我关在这里?我做错了什么?昨天一整晚都有人守着,为什么会这样?我……”她的眼中满是害怕。
杏红审视桃红,问道:“你为什么去找紫鸢?”
桃红不答反问:“为了这事,所以把我关押起来,是三奶奶的意思?”
“你怎么知道紫鸢被关在明月楼后巷的院子内?”杏红追问。
“我是前一天才听到小丫鬟们轻声议论,说是三奶奶心狠手辣,连自己的贴身丫鬟都不放过。我想着自己曾受过紫鸢的恩,就想趁三爷三奶奶不在,偷偷去见一见她,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我一向不喜欢欠人情。”
杏红听着这话,将信将疑,直说她从来不知道紫鸢于她有恩。桃红信誓旦旦地回答:“姐姐,我说的都是真的,若是有半句假话,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你受过紫鸢什么好处,让你愿意这般冒险?”杏红仍旧不信。
“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自三奶奶进门后,我一直明哲保身,不敢像绯红那般,轻信三奶奶的承诺,最后落个不得善终的下场,就是因为我一早得了紫鸢的指点。听说,紫鸢获罪,是因为夏老太爷有意让三奶奶替紫鸢开脸。姐姐,我还是先前那句话,你若是有后路,也该及早替自己打算打算,省得不知道哪一天就成了三奶奶的眼中钉。”
桃红的话听着合情合理,实际上漏洞百出。只要杏红稍稍思量,就能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可此时的杏红深陷单恋无法自拔,一心认定夏堇只会害了江世霖,哪里还有理智。她放下食盒,失神地坐在椅子上,越想越觉得桃红的话是对的。
这些日子,她亲眼看到夏堇是如何对江世霖使性子,可江世霖对她根本就是予取予求,有时候她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夏堇对主子下了降头,否则原本的主子是何等风流倜傥,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桃红看着杏红的表情,不屑的轻笑。她知道杏红上当了,而她想要脱身,她不想死。江世霖从来都心狠手辣,若是他知道了那些事情,她只有死路一条。而另一边呢?若是他们没有达到目的,是绝不会放手的。她根本就是在夹缝中求生存。
“姐姐。”桃红拉住杏红的手,在她身边坐下,低声说:“如今三爷只听三奶奶的,压根就不会相信奴婢的解释。三奶奶知道三爷曾喜欢过奴婢,一定不会放过奴婢。姐姐,我这次必死无疑,可是我真的是冤枉的……”
“你不用姐姐长,姐姐短的。我只会听三爷的吩咐。哪怕你去找紫鸢的的确确没有不轨,三爷若是想要处置你,那是天经地义的,根本不喜欢理由。”
“听杏红姐姐的意思,哪怕三爷无缘无故命姐姐自尽,姐姐也会眉头不皱一下?”
杏红毫不犹豫的点头。桃红看着她,深深叹了一口气。“你真的太傻了。不对,是你的运气太差了,遇到三奶奶这样的主母。”她一副替杏红惋惜的表情。
杏红沉着脸,双拳紧握,一声不吭。许久,她对着桃红说:“既然你感念紫鸢的情义,认真算起来,我也曾帮过你……”
“姐姐真是会说笑。我被关在这里,生死未卜,哪里还能帮你做什么事。”
“你可以的。”杏红点头,附在桃红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桃红一听杏红的话,脸色微变,诧异地看她,不解地问:“你不是说,你对三爷是百分百忠心……你不怕三爷知道以后……”
“我刚才就说过了,若是三爷要我死,我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桃红久久凝视一脸绝决的杏红。事情太过出乎她的意料了,但俗话说错有错着,这次或许是她的机会。沉默片刻,她摇头,“这事不是我不想帮你,是我实在无能为力。不过我知道有一个人能帮你……”
“谁?”杏红追问,“你应该知道,如今我在池清居,时时刻刻都有人盯着,已经不像从前那般……”
“这个我自然知道。”桃红一脸同情,又道:“只要你愿意替我送个信,我保证,你的事一定能办成。”
“你先说,你口中的‘那人’是谁。”
……
杏红和桃红在屋子里嘀嘀咕咕大半个时辰,前者才回到池清居。她自知一早见过桃红的事瞒不了其他人,她如往常一般,把院子里的事情都吩咐妥当了,径自跪在了正屋门前。
房间内,夏堇哪里睡得着。她害怕自己压着江世霖的伤口,本想去厢房睡的,可江世霖就是不肯。结果他嚷了一会儿伤口痛,自顾自睡着了,她却怎么都不敢闭上眼睛,生怕她一眨眼的功夫,会不小心伤到他,或者他会开始发烧。
眼见着天亮了,院子里渐渐有了声息,夏堇时不时抚摸江世霖的额头。她睡得全身僵硬,可是她不敢起身,生怕吵醒他。近距离看,她越来越觉得他比她见过的所有男人都好看。他醒着的时候,无论是似笑非笑的表情,还是冷着脸不说话的漠然,都会让女人不自觉多看几眼。可是他睡着的时候,表情是如此平静宁和,就像孩子一般。
隐隐约约听到房间外有说话声,夏堇下意识回头。睡梦中的江世霖感觉到身边的动静,不悦地嘟囔一声,习惯性伸手搂住夏堇,却因手臂牵动了伤口,疼得哀嚎一声,睁开了眼睛。
“没事,我没有发烧。”江世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这下你总该放心了吧。”他看到夏堇正注视着自己。他最喜欢她专注的眼神。
夏堇点点头,试探着说:“你受了伤,不如我们找个理由,今天你就别去送葬了。”
“我知道,你一刻都不想和我分开。可是我就算不去你母亲家,今日朱大人离开涿州,我一定要去送他的。”江世霖说着,不顾手臂的疼痛,硬是抱住了夏堇。
“小心你的伤口。”夏堇不敢推开他。
江世霖发现得寸进尺的机会,哀声说:“我都受伤了,你总该安慰我一下吧。”
“我跟你说正经的,待会儿让我帮你换药吧。”
“你不怕吗?”江世霖怕吓到她,先前才让杏红处理伤口。见夏堇低低“恩”了一声,垂下眼睑躲避他的视线,他恍然大悟般说:“我明白了,你这是吃醋了,不想其他女人看到我裸着身体……”
“江世霖,你认真一点行不行。”夏堇恼羞成怒。对杏红看着江世霖的眼神,她很不舒服,即便她明知道江世霖对杏红没有丝毫男女之情。杏红给她的感觉,就像是自己的男人被别人觊觎了。她十分不喜欢这样,可是理智又告诉她,即便江世霖真的喜欢上其他女人,她也没资格生气。他说的“一生一世”,不过是哄她开心的甜言蜜语。他这样的纨绔子弟,一定早就说惯了这样的话。
江世霖见夏堇怒目圆睁,忍不住轻笑出声。昨晚,有那么一刹那,他以为自己真的会死。在那一刻,他只有一个想法:他不能死,他死了,她一定活不了。就算只是为了她,他也决不能让自己有事。RS